第1462章 伪游寿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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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子!国贼!”毌丘俭再次低吼,但这次的愤怒中,却少了几分彷徨,多了几分决绝。
司马懿的背信弃义让他愤怒,而冯永那宛如神鬼莫测的先见和承诺,则逼得他必须做出抉择:
是坐以待毙,任由司马氏篡权,还是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奋起一搏?
既然冯永算定我会走这一步,那他这承诺,或许并非全然是计,而是他乐于见到魏国内部自相残杀?
只是就算看出了冯永的算计又如何?
毌丘俭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棋子,身陷死局。
若背弃曹魏,不仅是辜负曹氏三代君恩,更难逃司马懿的猜忌与清洗。
前路看似分支,实则只余一条绝径——那便是放手一博,同时也是为魏室做最后一搏。
绝望如影随形,却也将他逼入了绝地,唯有一腔孤勇,向死而生。
“勤王……必须勤王!”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然后忽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许昌兵马不足以与谯县相抗,更别说许昌的粮草,大部仰仗谯县那边。
许昌周围的屯田,早就已经破坏殆尽。
此时军中的存粮,不足三个月。
“三个月……”
毌丘俭面有犹豫之色。
没有人敢说三个月能打败司马懿。
就连冯明文,也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把司马懿赶出河北。
更别说此时自己的兵力根本不占优。
思考良久,毌丘俭目光闪烁,先是看了看西北方,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东南方向。
现在,最大的障碍不再是后路,而是前方的力量不足。
他需要盟友,分量足够的盟友。
青徐二州已经不用想了。
基本已经被司马懿控制在手里。
剩下的,也只有东南方向的王凌。
如果能与王凌联手,许昌与寿春,一西一东,互为犄角。
再加上冯永承诺的“不击其后”,那么,面对司马懿,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他猛地转身,走向书案,铺开绢帛,准备写密信。
笔尖接触绢纸的那一刻,又停下了。
毌丘俭深知,这封送往寿春的信,无异于将身家性命悬于一线。
王凌的态度,将是成败的关键。
对方……当真愿意配合自己么?
毌丘俭把默默地把笔放下,跌坐在地。
“太原王氏,名门望族,忠烈之后……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位高权重……”
权衡良久之后,毌丘俭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重新提笔,笔走龙蛇。
书毕,把绢帛密封好,这才沉声道:“来人!”
是夜,一名使者带着毌丘俭的密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许昌城,快马加鞭,直奔寿春而去。
——
派出信使后的连接数日,毌丘俭心里担忧与王凌联盟之事成败难料,心里一直焦灼不定。
但既已派出使者,就会存在泄密的可能,那么不管成与不成,他都要起兵。
否则,迟则生变。
这日,他正对着舆图凝神思索,忽有心腹家将悄无声息地入内,低声道:
“将军,府外有一商贾打扮之人求见,自称从寿春而来,姓劳,有车骑大将军(即王凌)的紧要之物面呈将军。”
“什么?”毌丘俭闻言,霍然抬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凌的人?
怎么可能?
我派的信使纵然快马加鞭,此刻恐怕还未出豫州地界,他的人怎会如此之快就到了许昌?
一股强烈的意外和警惕瞬间涌上心头。
是司马懿的诡计,假冒王凌使者前来试探?
还是王凌……别有……他事?
毌丘俭连珠炮般低声发问,语气严峻:“来了几人?可曾搜身?”
“仅他一人,除了一封密信,别无长物,也未发现兵刃。”
毌丘俭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吩咐道:
“带他进来,经由侧门,避开耳目,埋伏刀斧手,听我号令!”
当来人被引入时,毌丘俭按剑而坐,目光如两把冰冷的刮刀,仔细审视着对方。
但见对方虽面带风尘,衣衫普通,但身形挺拔,目光沉稳,面对室内的肃杀之气并无惧色,确有几分行伍气质。
“足下从寿春来?自称王车骑使者,有何凭证?”
毌丘俭开门见山,声音冷峻,不给对方任何周旋的余地。
来人躬身一礼,不卑不亢:
“毌丘将军明鉴,事出突然,不及预先通传。此乃王车骑亲笔手书,并有车骑大将军平日所用之私印为凭。”
说着,他从贴身内衣取出一封火漆密信,连同一个小巧的锦囊一同奉上。
毌丘俭并未立刻去接,而是继续追问:
“哦?足下既是被车骑大将军派来,想来当是在王车骑麾下任职?敢问尊姓大名?”
“末将劳精,添为车骑府帐下督,职卑人微。此次奉命前来,乃因早年护送车骑公子前往谯县经过许昌时,曾有幸得见将军一面,故被委以重任。”
劳精不卑不亢,提起了早年的一桩往事。
但这并不足以消去毌丘俭的疑惑,他又问起了与王凌相关一些事,看到对方对答如流,这才伸手接过密信和锦囊。
只是当他看完密信,脸色骤然剧变,从最初的凝重转为一片骇然的煞白。
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人霍然起身,手指颤抖地指向劳精,厉声喝道:
“大胆!狂悖!王凌安敢出此妄言!竟欲行废立之事,此乃大逆不道!”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尖锐,在密室内回荡,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骇。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埋伏的刀斧手一下子冲了出来,把劳精团团围住。
劳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毌丘俭指着劳精,声色俱厉:
“将此逆贼拿下!本官要亲自押解他,连同这封逆信,前往谯县向太傅禀明一切,揭发王凌不臣之心,以正国法!”
此言一出,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冻结了。
刀斧手上前就要动手。
此刻,毌丘俭死死锁定在劳精脸上,观察着他最细微的反应。
只见劳精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毌丘俭。
再看看如狼似虎的刀斧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但转瞬便被一种极致的悲愤所取代。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猛地踏前一步,双目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颤抖:
“毌丘俭!我主真是瞎了眼!竟以为你是心存魏室的忠勇之辈,临行前还再三嘱托,言道‘仲恭刚烈,必不负国’!”
他伸手指着毌丘俭,指尖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如今国贼司马懿篡权逼主,神器将倾!我主欲挽狂澜于既倒,不惜以身家性命为注,只为重振大魏江山!此乃何等孤忠壮烈?!”
“而你!”劳精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与嘲讽,“而你却只知拘泥于愚忠小节,甘做那畏首畏尾的辕下驹!”
“你以为杀了劳某,拿了这信,去向司马老贼摇尾乞怜,他就能容得下你这曹氏旧臣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怜我主王车骑,一片丹心照日月,却错付于你这等怯懦无胆之徒!可叹大魏列祖列宗,若知今日忠良绝路,奸佞当道,不知该如何痛心疾首!”
说到最后,劳精已是泪流满面,他重重地啐了一口,傲然挺立:
“今日我劳精一死何妨?不过先走一步,在九泉之下,静看你毌丘俭如何被司马氏兔死狗烹,看这大魏江山如何断送在尔等庸臣之手!”
言毕,劳精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的惨笑,不等侍卫反应过来,他猛地低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身前刀斧手所举的刀斧狠狠撞去!
这一下变故突生,速度快得惊人,他竟是求死之心极为坚定,不愿受擒受辱。
“拦住他!莫要伤人!”
毌丘俭的惊呼声几乎与劳精的动作同时响起。
他没想到劳精刚烈至此。
那名刀斧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杀举动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想将兵刃收回,但已然慢了半拍。
只听“嗤啦”一声裂帛之响,劳精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刀锋之上!
万幸的是,因侍卫的后撤动作,刀刃并非垂直迎上,而是以其侧面和锋刃边缘刮过了劳精的额角。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鲜血如同泼墨般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张脸,甚至溅到了那名侍卫的衣甲上。
劳精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和剧痛让他身形一晃,踉跄着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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