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8章 一片痴心赋东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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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空。”

    灶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灶膛里未熄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沈月疏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慢慢凝固,沉甸甸地压得她喘不过气。

    从流说不了谎,看他那眼神便知道,哪有什么缠手的案子,不过是他这几日不归家的借口罢了。

    自成亲后,这还是卓鹤卿头一遭彻夜未归,偏巧还是他生辰之日。

    难道,是有佳人伴他左右,共庆良辰?

    往昔见他多年未再续弦,她曾暗自揣度,他定是心如古井、清心寡欲之人。

    后来又听闻他时常去寻陈御医,便又疑心他或许身有隐疾。

    如今看来,她那些猜测竟是错得离谱。

    也是,他本就是那般目若朗星、风姿卓绝之人,身边自是少不了莺莺燕燕环绕,又怎会真的甘于寂寞、守着清心寡欲过日子呢?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父亲的身影。

    这些年,他始终以她降生导致母亲离世为借口,对她刻意疏远。

    可他对母亲,又究竟有几分真情实意?

    母亲离世不到三个月,他便迫不及待地再娶,迎进了沈月明的母亲。

    更可笑的是,沈月明只比她小七个月,这时间掐算得如此精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深情”究竟有几分真。

    那个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礼义廉耻的夫子,到头来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徒。

    只是,若是母亲当年没有难产而亡,那沈月明的母亲崔氏又该如何?做妾吗?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她轻叹一声,这世间,男子的情义,怕是这世上最不可信之物。

    “知道了。”

    她听见自己吐出这平静无波的三个字,旋即转身去洗手。

    指尖触到水流时,才惊觉掌心已磨出两枚透亮的水泡,稍一用力便针扎般灼痛。

    她怔了怔,恍惚间竟辨不清这刺痛究竟来自手心,还是胸腔深处那团模糊的酸胀。

    ~~

    清辉漫瓦,夜色如水。

    乐阳城最负盛名的醉月楼里,丝竹袅袅,欢声笑语如暖雾般氤氲不散。

    卓鹤卿缓步而出,一身墨色暗纹锦袍仿佛敛尽了周遭浮华,他步履沉稳,周身透着与这软红香土格格不入的清贵之气,似寒玉坠温池,惊破一场旖旎幻梦。

    “大人,”

    从流觑着卓鹤卿冷硬的侧脸,斟酌着开口:

    “既每隔三五月总要来听苏姑娘一曲,不如……不如替她赎了身。免得被旁人知道了。”

    卓鹤卿脚步猛地一顿。

    “休得胡闹!”

    他转过身,目光沉得骇人,语气冰冷如刀:

    “此事休要再提!更不可让旁人知晓半分,尤其是夫人!”

    “大、大人息怒,是小的失言……”

    从流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低下头,不再多言。

    卓鹤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沉声问道:

    “我这两日不归府的事,可已告知她了?”

    “说过了。”

    从流满脸谨慎,犹豫良久,才接着说道:

    “夫人那时正在灶房学着做面食,想来是要给大人明日做碗长寿面。大人要不要……”

    卓鹤卿听闻,先是一怔,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旋即眼睫快速垂下,试图掩去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

    “既然已经说过了,这两日还是去藏心园。”

    言罢,卓鹤卿抬脚继续向前走去,月光倾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却透着落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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