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心头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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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回来了。” 司马南的声音终于从干涩发紧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在砂纸上摩擦,带着粗粝的质感。她竭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绷紧的喉头肌肉抑制着声带的颤动,但尾音仍无可避免地泄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轻颤,如同被无形的、冰冷的手指轻轻拨动了心弦,那微弱的震动在空旷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缓缓直起身,强迫自己僵硬的脖颈抬起,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视线迎向那高不可攀的所在,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在皮肤表面。

    古墨垣那双年轻得过分、却深不见底如同寒潭的眸子正牢牢锁着她,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灵魂。嘴角那抹充满审视意味的弧度更深了些,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而一旁静立的叶虚师叔,面容依旧是记忆中的清俊出尘,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只是那双剔透得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眼眸深处,那簇微弱却曾是她心中慰藉的光焰,似乎极其短暂地黯淡、摇曳了一瞬,如同被寒风吹拂的烛火,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古井无波般的绝对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瞬流露出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关切,只是司马南在巨大压力下产生的错觉。

    他周身的气息收敛得滴水不漏,完美无瑕,像一件精心雕琢的玉器,若非那丝病态的苍白仍顽固地攀附在他脸上,如同褪色的釉彩,以及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仿佛刻入骨髓的深深倦怠,几乎让人以为,那场几乎将他彻底摧毁的惨烈鏖战,从未发生过。然而,这刻意的、近乎完美的平静,反而比任何外放的、狂暴的威压都更让人心悸胆寒,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闷热。

    “嗯,” 古墨垣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并未从司马南身上移开半分,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穿透性的审视意味,如同无形的探针,在她身上缓慢而仔细地逡巡,一寸一寸,毫厘不放。从他的视线里,司马南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扫过她衣摆上沾着的山间尘土,扫过她因强自镇定而微微抿紧、透露出倔强与紧张的唇线,甚至能感觉到那视线在她指尖残留的微凉汗意上短暂停留,仿佛要剥开她的皮囊,将她里里外外、所有的秘密都看个通透。那目光锐利如淬火的宝剑,带着属于青年外表的锋芒,却又沉淀着远超这具年轻躯壳的、仿佛能洞悉万物的古老洞察力,冰冷而精准。司马南只觉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似有无数细密冰冷的针尖在轻轻扎刺,带来阵阵难以遏制的战栗,寒意顺着脊椎向上蔓延。

    “临微观……如何?” 他问得漫不经心,语气平淡得如同随口问起天气,但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牢牢扣在她心口,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不容敷衍的绝对掌控力。

    司马南心头猛地一凛,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母亲甄氏那单薄却异常决绝、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背影,那冰凉指尖抚过父亲灵牌上深刻凹痕的、带着岁月粗糙的触感,以及那句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底的话语——“心头债,我得用余生来偿”——瞬间在脑海中无比清晰地翻涌起来,带着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楚。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然而吸入肺腑的,是混杂着金属般冰冷腥甜气息和细微灵气尘埃的空气,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和微痛,几乎让她窒息。

    她强迫自己忽略古墨垣那张极具压迫感的年轻面容,忽略冥天在一旁若有若无般游移的、带着玩味的目光,也忽略叶虚师叔眼底那片令人心头发沉的、死寂般的沉寂,用尽全力稳住声线,沉声答道:“母亲…执意留在临微观,为父亲守灵祈福。” 每一个字,她都说得异常清晰而缓慢,如同用尽全身力气,在冰冷的、坚硬的石面上艰难地刻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字字千钧,“弟子已竭尽全力劝说,然母亲心意已决,坚如磐石,弟子……无能为力。” 最后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心头债……”古墨垣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身下那块由整块温润暖玉雕琢而成的巨大扶手,发出极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哒、哒”声。这单调的声音,在空旷得令人发疯的殿宇里,竟比先前的任何巨响都更令人心头发紧、头皮发麻,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是啊,心头债,最是难偿。”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对甄氏选择的感慨或同情,反而像在咀嚼某种冰冷的哲理,目光却依旧如同两条冰冷、沉重的实质锁链,紧紧缠绕、禁锢着司马南,让她动弹不得。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没有半分温情,只有冰冷的审视与精准的评估,仿佛在衡量一件工具的价值。

    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凝固成沉重的铅块。唯有脚下那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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