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凌晨四点的出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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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铃——!铃铃铃——!”

    凌晨三点三十分,刺耳的闹钟铃声,如同一道尖锐的命令,划破了李家乃至整个家属院的沉寂。

    李谨诚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瞬间,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普通少年被吵醒时的惺忪与迷茫,只有一片清明与决然,像一个蛰伏已久的士兵,听到了冲锋的号角。

    他迅速地按掉闹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整个城市,还沉浸在深沉的睡梦之中,像一头温顺的巨兽,呼吸均匀。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只有远处几盏孤零零的路灯,在清冷的晨雾中,散发着微弱而疲惫的黄光。

    他轻手轻脚地穿上那身准备好的、最耐磨的旧工装,那是父亲淘汰下来的,虽然宽大,但结实。当他打开房门时,客厅里一盏昏暗的小夜灯亮着,一道瘦弱的身影,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是母亲张桂英。

    “妈,你怎么起来了?”李谨诚心里一暖,放轻了声音。

    “妈睡不着,”张桂英站起身,将手里端着的一杯冒着热气的糖水递给他,“天这么冷,喝口热的,身上暖和。我还给你烙了两个饼,你揣着,饿了垫垫肚子。”

    她说着,又从厨房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热水袋,塞到李谨诚怀里:“这个也拿着,路上冷,捂捂手。”

    李谨诚接过那杯温热的糖水,甜味从舌尖一直暖到心底。他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担忧的面容,知道她和父亲一样,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妈,我心里有数,你快回去睡吧。”他喝完糖水,将饼揣进怀里,感受着那份滚烫的温度。

    “哎,路上……路上慢点骑。”张桂英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这一句最朴素的叮嘱。

    李谨诚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隔壁父母的房间里,父亲李大山肯定也醒着。他甚至能想象出父亲此刻正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一半是“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三分钟热度”的审视,另一半,则是藏得更深的、说不出口的担心。

    他没有再去打扰,只是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凌晨四点的江城,寒意彻骨。

    初秋的凉气,在黎明前达到了顶峰,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透过衣服的缝隙,拼命往骨头里钻。李谨诚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在空气中凝成一团白色的雾气,然后迅速消散。

    空旷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个人。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那辆军绿色的“赤兔马”,在寂静中,仿佛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李谨诚跨上车,双脚用力一蹬,那根保养得当的链条,带动着厚重的车轮,发出了低沉而顺滑的“嗡嗡”声。

    出征!

    从他家到城东的五里铺批发市场,有将近十公里的路程,中间还要翻过一座横跨铁路的大桥,那是一个漫长而陡峭的上坡。

    刚开始的路程还算轻松,平坦的柏油马路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车轮在不知疲倦地转动。但随着身体的热量在寒气中渐渐散去,艰苦的感觉开始显现。

    他的手很快就冻得失去了知觉,即使戴着母亲准备的线手套,也无法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风。他只能时不时地松开车把,将手揣进怀里,用那个小小的热水袋,换取片刻的温暖。

    当他来到铁路大桥的坡底时,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这是一个目测至少有三十度的陡坡,长达数百米。白天骑着自行车上来,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更何况是现在,骑着一辆自重就超过百斤的加重三轮车。

    李谨诚深吸一口气,将牙关咬紧,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在车把上。他的双腿,肌肉瞬间绷紧,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脚踏板上。

    “嘎吱……嘎吱……”

    沉重的三轮车,在他的奋力驱动下,开始一寸一寸地,艰难地向上攀爬。车架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在抗议着这严酷的使命。

    仅仅爬了不到一百米,李谨诚的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肺部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每一次吸入的,都是刀子般冰冷的空气。大腿肌肉像灌了铅,酸痛无比,每蹬一下,都是对意志力的巨大考验。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甚至能尝到自己汗水的咸味。

    放弃的念头,像魔鬼一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完全可以掉头回家,回到那个温暖的被窝里,继续做一个高考失利后,等待父母安排命运的少年。

    但,前世那四十五年里,无数个悔恨交加的夜晚,瞬间涌上心头!

    母亲早逝时,他无能为力的哭喊!父亲在工地上摔断腿后,他拿不出医药费的窘迫!被亲戚邻里指指点点,骂作“废物”的屈辱!还有……还有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因为他的不争气,而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

    绝不!

    这一世,他要将所有失去的,都亲手拿回来!

    “啊——!”

    李谨诚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不甘与憋屈都吼出来。他猛地站起身,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脚踏板上!

    车轮,再次顽强地转动起来!

    一米,两米,十米……

    他不知道自己蹬了多久,当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快要被抽干时,车头猛地一轻,眼前豁然开朗。

    他到坡顶了。

    他停下车,扶着车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回头望去,整座江城,还静静地躺在墨蓝色的天幕之下。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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