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裂痕与绝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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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高骑的手松了松,闫趁机把刀夺了过去,扔到了床底下。她抱着高骑,身体还在发抖,声音里满是后怕:“高骑,你别再这样了,我害怕,真的害怕。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高骑靠在闫的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只剩下委屈和无助。他知道,闫不是真心想留下,她只是害怕他真的出事。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只要她还在,只要她还愿意跟他过,就算是骗他,他也认了。
接下来的几天,闫对他好了不少,不再抱怨他穷,也没再提“加班”的事,甚至主动给高骑洗了衣服。高骑以为,他们的关系能回到从前,直到那天,他在工地上接到了周强的电话。
“高骑,你赶紧来中心医院,高跃出事了!”周强的声音很着急,带着哭腔,“她进货的时候被车撞了,现在还在抢救室,你快过来!”
高骑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砖掉在地上,砸到了脚,他却没感觉到疼。他想起高跃骂他“丧门星”、周强嫌他“穷气传染”,可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姐姐。他跟工头请了假,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医院跑。
到了医院,抢救室的灯还亮着,周强蹲在走廊里,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看到高骑,他没了往日的嘲讽,只是叹了口气:“医生说,情况不太好,需要手术,要交五万块押金,我手里的钱不够,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五万块——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高骑喘不过气。他刚结的两千块,早就被闫拿去交房租、买东西,手里一分钱都没有。“我没钱,”高骑声音发闷,“我真的没钱。”
“你怎么会没钱?”周强猛地站起来,抓住高骑的衣领,眼睛里满是血丝,“你姐都快不行了,你跟我说你没钱?高骑,你还是不是人!当初你娘生病,是谁给你凑的药费?现在你姐出事了,你就不管了?”
高骑的脸涨得通红,却无力反驳。他知道,高跃虽然嫌他穷,可在他最难的时候,还是偷偷给过他钱。现在高跃出事了,他却拿不出一分钱,心里又愧又急,胸口的疼又犯了。
“我去借,我去跟闫借。”高骑推开周强,掏出手机给闫打电话,手一直在抖。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闫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闫,高跃出事了,在医院抢救,需要五万块押金,你能不能把我那两千块先拿出来,再想想别的办法?”高骑的声音带着哀求,“那是我姐,我不能不管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闫冰冷的声音:“五万块?高骑,你疯了?我们就剩那点钱了,交了房租、买了东西,根本没剩下多少。再说,高跃当初怎么对你的?她嫌你穷,跟你断绝往来,你现在还管她干嘛?”
“她是我姐!”高骑的声音提高了,“就算她以前对我不好,现在她快不行了,我不能不管!闫,算我求你了,你把钱拿出来,等我结了剩下的工程款,我加倍还你!”
“我不借!”闫的语气很坚决,“那钱是我们的生活费,借出去了,我们喝西北风啊?高骑,你要是敢把钱给高跃,我们就彻底完了!”
电话“啪”地挂了,高骑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他看着抢救室的灯,又想起闫决绝的语气,心里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没钱,没本事,连自己的姐姐都救不了,连自己爱的人都留不住。
他蹲在走廊里,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不停地颤抖。周强看着他,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抢救室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像在倒计时。
高骑摸了摸口袋,空的——他把水果刀落在了出租屋里。他突然觉得,连威胁闫的办法都没有了。他想起自己的一生,从生下来就穷,被人嫌弃,被人瞧不起,好不容易有了闫,却还是留不住。现在高跃出事了,他连救她的钱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周强扑上去,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嘶哑:“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医生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送来的时候太晚了,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
周强的身体晃了晃,瘫坐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哭声。高骑站在原地,像被冻住了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着抢救室的门,好像能看到高跃小时候骂他“多余的累赘”的样子,看到她偷偷塞给他钱时躲闪的眼神,看到她上次端着凉米饭给他时冰冷的脸。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
他转身走出医院,外面下起了小雨,和那天去闫家时一样,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带着凉意。他没打伞,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雨水把他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冷得他打哆嗦。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他想起出租屋里的闫,想起床底下的水果刀,想起那把磨得锋利的刀片——或许,只有那把刀,能让他彻底解脱。
他加快脚步,往出租屋的方向走。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这座城市的灯火。他知道,等待他的,或许是闫的离开,或许是更绝望的未来,但他已经不在乎了——穷途末路,他好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