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暴力与不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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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前街派出所的值班室像个被遗忘的铁盒子,劣质烟草的焦苦味钻进墙缝,与陈年木桌散发出的霉味绞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紧。

    墙上的时钟秒针卡着锈迹,每走一下都像在拖延时间??

    王猛攥着被撕烂的店铺租赁合同,唾沫星子随着急促的语速溅在桌角,

    “他们昨天就来砸了玻璃!还说再不交保护费,就把笑笑的照片贴满老街!”

    值班**老李翘着二郎腿,黑色皮鞋鞋尖沾着泥点,手里的钢笔转得飞快,却连眼皮都没抬。

    他桌角堆着半盒没吃完的泡面,汤早就凉透,油星凝在表面。

    等王猛喘着气停下,老李才慢悠悠地把笔往本子上一戳,潦草的字迹歪歪扭扭,像被风吹散的草:

    “经济**啊?”

    “这不是经济**!是威胁!是破坏财物!”

    林凡往前跨了一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怀里揣着女儿笑笑的照片,照片上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手里举着糖葫芦??

    这是他今年在燕京和女儿一起拍的,现在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想补充细节:黑皮上周就带了人堵在店门口,用红漆在墙上写“欠债还钱”,还踹坏了店门的合页;

    昨天更过分,

    把店里的玩具架推倒,摔碎了十几个毛绒玩偶,那些都是给老街孩子准备的平价玩具。

    可老李像是没听见,手一挥,动作像赶苍蝇似的:

    “赶紧走吧,后面还有人办户口呢。”

    他指了指门口排队的老人,语气里的敷衍像结了冰,

    “这点破事儿,你们自己调解调解。真要打出伤了,再来找我们??

    现在没伤没痛的,我们去了也只能劝,管不了。”

    林凡的心脏沉了下去。

    他想起上个月在市**局官网上看到的数据:

    某省基层派出所年均受理的“经济**类报案”中,有32%被建议“自行协商”,其中近半数是因为涉事双方存在历史矛盾,**认为“调解难度大”。

    可他和黑皮的矛盾明明有调解书??

    去年黑皮收保护费时被抓,派出所调解时白纸黑字写着“双方互不追究,黑皮不得再以任何名义骚扰林凡店铺”,现在黑皮公然违约,怎么就成了“自己解决”的事?

    王猛还想争辩,林凡拉了拉他的胳膊。

    他看见老李已经拿起了呼机,屏幕上是游戏的声音,显然没打算再管他们的事。

    走出派出所大门时,漆皮剥落的铁皮门在风里吱呀作响,像在嘲笑他们的天真??

    林凡原以为,回到生他养他的老街,就算没了苏家的帮衬,至少法律能给个公道。

    可现在,这公道像被埋在了值班室的霉味里,连影子都看不见。

    从派出所到“笑笑宝贝屋”只有三条街,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王猛气鼓鼓地踢着路边的石子,石子滚进排水沟,发出哐当一声:

    “凡子,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跟他吵?那老李明显是收了黑皮的好处!”

    林凡没说话。

    他想起小时候,老街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街坊邻里互相帮忙,张婶家的鸡跑丢了,全巷的人都出来找;

    他爸生病住院,邻居们轮流送饭。

    可自从五年前老街开始拆迁,一半的人搬去了新区,剩下的要么是舍不得老房子的老人,要么是像黑皮这样靠欺负小商户过活的混混??

    黑皮原是老街的无业游民,后来跟着外面的帮派混,回来就开始收保护费,敢反抗的商户要么被砸店,要么被逼得搬走,“笑笑宝贝屋”是少数还在撑着的店。

    “凡子,你看!”王猛突然停住脚,声音发颤。

    林凡抬头,心口一紧。

    老街口的电线杆下,黑皮叼着烟,烟蒂烧到了手指也没扔,火星子落在他的黑色皮夹克上,留下一个小印子。

    他身后的刀螂瘦得像根晾衣杆,手里玩着一把**,刀刃弹出时发出“咔嗒”一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还有四五个混混,有的胳膊上纹着青龙,有的敞着外套露出里面的破T恤,把本就窄的巷道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脚边还放着一根钢管,管口锈迹斑斑,显然是早有准备。

    黑皮看见他们,把烟蒂往地上一吐,用鞋底狠狠碾了碾,烟灰混着尘土变成灰黑色:

    “哟呵?这不是林大老板吗?从燕京的富贵窝里滚回来了?”

    他故意把“富贵窝”三个字咬得很重,眼神扫过林凡的衣服??

    林凡穿的还是去年在燕京买的牛仔裤,

    现在已经洗得发白,可在黑皮眼里,依旧是“攀过高枝”的象征。

    “听说你攀上苏家那棵参天大树了?”

    黑皮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狞笑像块烂疮,

    “怎么?是回来给兄弟们送钱,还是来显摆你认识大人物?”

    王猛一下子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少放屁!凡子和苏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凡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到身后。

    他的后背挺得笔直,像小时候爸爸教他的那样??

    遇到事别慌,先护住自己人。

    他摸了摸怀里的照片,指尖传来纸质的温度,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黑皮,去年派出所的调解书还在我手里,白纸黑字写着我们两清。

    你现在堵着我们,想干什么?”

    “两清?”

    刀螂突然跳出来,干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凡的鼻尖,唾沫星子带着口臭溅在林凡脸上,

    “放**狗臭屁!

    你害得我们兄弟几个在里面吃了整整6个月的糙米窝窝头!

    那6个月,我连肉味儿都没闻着!这笔账怎么算?”

    另一个染着黄头发的混混跟着起哄:

    “就是!林老板现在有钱了,还在乎这点小钱?

    识相的,拿出十万块精神损失费,不然你这破店别想再开张!”

    “还有你那个在燕京享福的小杂种??”刀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凡的吼声打断。

    “闭嘴!”

    这两个字像炸雷,在巷子里滚过。

    周围的混混都愣了一下,连刀螂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林凡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谁都能骂他,辱他,就算说他穷、说他没用,他都能忍。

    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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