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不留一针一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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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构。万幸的是，这禁制虽出自化神之手，但毕竟历经数万年岁月流逝，威力与完整性早已在时光的冲刷下不复当年鼎盛，出现了一些可供推敲的破绽和滞涩之处。
两人一者以神异瞳术洞察能量流转，一者以阵法学识解析符文变化，配合竟是异常默契。
“师姐，左上方第三道符文流转有滞涩，似有破绽！”
“王师兄，注意坎位能量节点，波动异常！”
其他几位同样修有瞳术的白云宗弟子也纷纷加入，从不同角度观察，不断出声提示。
玉霄峰的阵修弟子们立刻围拢过来，以李长安为核心，各自取出阵盘等物，配合着韩阳等人提供的讯息，飞速进行推演计算。
“快！金霞峰的师兄，东南离位，需要一张三阶锐金破禁符！”一名阵修急声道。
一名金霞峰真传石坚毫不犹豫，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张金色符箓，将其激发，射向指定方位。
符箓化作一道锐利金芒，撞在光晕上，荡起一圈涟漪，并未引发反噬，反而让那处的能量流动更加清晰显露出来。
“有效！”
“继续！西北艮位，需要水润符平和能量！”
其他弟子则自发在外围结成警戒圈，注视着四周走廊与宫殿的阴影，提防可能出现的其他势力或意外危险。
时间在推演中不断流逝。
团队协作的效率远超单人。
“这里！这里有一处巨大的能量漏洞！似乎是年代太久远，自行衰败了！”一名弟子忽然激动低呼。
“很好！以此为突破口，推演整个序列！”李长安兴奋了。
直到一个月后。
李长安终于长吁一口气：
“成了！所有核心节点与变化规律已全部解析完毕，生门已现！比我们预想的最快时间，还要提前了足足一个月！”
周围的同门闻言，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声，人人脸上都浮现出巨大的喜悦之色。
“太好了！李师兄阵道修为果然精深！”
“天佑我白云宗！”
“整整一个月啊，总算熬出头了！”
破开这禁制，绝非易事。
一个月的不眠不休，时刻紧绷心神，此刻成功，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
“事不宜迟，既然生门已开，我们进去吧。”韩阳相对冷静，目光扫过大门，沉声说道。
众人收敛兴奋之情，在李长安的指引下，踏入偏殿大门。
刚入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极为广阔的丹室之中，穹顶高悬，一眼望不到尽头。
四周玉架林立，虽大多已空空如也，但仍有不少玉瓶、玉盒散落在角落或某些未完全失效的禁制光罩内，散发着各色灵光。
“这里……似乎是一间废弃丹室？像是用来存放那些炼制过多或暂时用不上的丹药的地方。”一位宋玉打量着四周的布局说道。
然而，这“废弃”二字很快就被颠覆。
无需更多命令，所有弟子按照事先规划好的分区，迅速而有序地开始探查。
“天啊！这……这是二阶上品的‘清心涤尘丹’！足足一瓶！”一名弟子刚从一个角落拿起一个蒙尘的玉瓶，打开一看，便失声惊呼，脸上涌起狂喜。
但他的兴奋还未持续片刻，就被另一道更大的惊呼声盖过。
“四……四阶！是结婴丹！整整三颗！”
只见萧破军面前三个玉盒被他依次打开，每个盒中都静静躺着一枚纯白如乳的丹药。
绝不会错！这形态、这丹蕴、这气息，与古籍中记载的结婴丹一模一样！
萧破军呼吸急促，脸色涨红，但他深知此等宝物的分量，猛地盖上盒子，大声道：
“我发现三枚四阶结婴丹！请师兄定夺！”
在这里，他根本生不出半点独吞的心思，也没那个胆子。
“结婴丹？三颗？！”
此言一出，整个偏殿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弟子，包括李长安、方缘等真传，都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纷纷围拢过来，目光灼热几乎要将那玉盒点燃！
那可是能助金丹巅峰修士凭空增加三成结婴几率的逆天灵丹！
每一颗现世都足以引起元婴宗门之间的血战！
这里竟然有三颗！
“大功！萧师弟，你立下大功了！”李长安，激动无比。
而这仅仅是开始，更多的惊喜接踵而至。
“师兄！我这边发现一颗三阶中品的月华凝露丹！此丹对滋养神魂、修复神识创伤有奇效！”
“师姐快来看！我这里有一整瓶三阶下品的地元厚土丹，足有一瓶！能极大增加土灵根金丹真人的修为”
“三阶极品的乾元造化丹！这可是能洗精伐髓，提升灵根潜力的丹药！”
“这里！这里有两个瓶子，是七窍玲珑丹和避劫丹，都是三阶下品！前者能临时大幅提升悟性，后者能抵消金丹小天劫的二成威力的丹药。”
“我这架子上有些丹药好生诡异！三尸狂魔丹，竟是燃烧精血寿元激发潜能的霸道魔丹……还有这昙花一现丹，似乎是燃烧一切换取短暂极致辉煌的禁忌丹药……”
“这边好多偏门灵丹！小五行灵魄丹、三阳生机丹、化妖淬骨丹、龙虎交汇丹、玄冰护脉丹……许多都只在典籍中见过名字！”
各种珍稀无比的丹药被不断发现，许多丹药的药效听起来都令人瞠目结舌。
整个偏殿变成了一座丹道宝库，让所有白云宗弟子都陷入了巨大的幸福之中。
韩阳也站在一个玉架面前，掌心托着一枚丹药。
那丹药通体浑圆，隐现金纹，丹晕流转之间，有灵光内蕴，呼吸沉浮。
他目光沉凝，低声自语：
“结金丹吗……”
他眼前的景象，诠释了修行界现实的资源金字塔结构。
化神修士站在此界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修士，往往掌控着世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资源与机缘。
于他们而言，获取这些让下层修士需要拼尽性命、甚至付出几代人的努力才可能侥幸得到一枚的宝物，或许只是随手而为的一件事，轻易了无数倍。
这里，仅仅只是化神遗迹中一间看似不起眼的“废弃”偏殿。
或许这些丹药对于当年的化神大能玄天来说，只是已经无用废丹，随手丢弃于此。
但对于他们这些最高只有筑基期的修士而言，这里的每一粒丹药，都是至宝，是机缘！
很快，他们便将整座偏殿中有价值的丹药搜刮一空，连蒙尘的玉架都没有放过。
“走，去下一处！”韩阳一声令下，队伍再次开拔。
所有弟子都眼神发亮，情绪高涨。
他们像是在开盲盒，沿着宗门图谱的指引，向着下一处标记点快速行进。
随着白云宗的队伍不断深入，得益于第一次的成功合作，众人对于破解此类禁制越发熟练。
韩阳的瞳术洞察先机，李长安带领玉霄峰弟子飞速解析，金霞峰弟子适时使用破禁符削弱节点，其他弟子则负责警戒与策应，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虽然再没有遇到如“百草殿”那般拥有结婴丹的惊人收获，但每一次成功开启殿门，依旧会引来阵阵欢呼。
收获是惊人的，且五花八门。
他们开启过一间似乎是“传法偏殿”，在里面不少记载着道法神通的残破玉简。
他们闯入过一间“器室”，里面并非想象中神光冲天的灵宝，而是大量制式统一的飞剑与防御灵器。
他们还发现了一个专门存放筑基、结丹所需天地灵物的库房。
甚至他们还闯入了一间似乎是某位金丹侍女使用的居所，从中也搜刮出了不少精致的法宝首饰和以及一些适合女修服用的养颜丹药。
他们的行动越发“彻底”，所过之处，但凡是蕴含灵材、稍有价值之物，尽数收取，绝不空手而归。
直到他们打开了一处雾气氤氲、以暖玉铺就的宫殿，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沐浴所用的澡堂。除了中央一个干涸的巨大浴池，四周还散落着一些沐浴用的玉勺、玉刷等物。
“这……连澡堂都不放过吗？”一名年轻弟子看着师兄们连镶嵌在地上的暖玉砖都开始撬起来，有些瞠目结舌。
“你懂什么！”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师兄一边费力撬着砖块，一边头也不抬说道，“这可是千年暖玉！这么大一块，带回去无论是用来炼制火属性灵器，还是布置洞府、温养肉身，都是极品材料！一块砖都值上万灵石！快帮忙！”
于是，在这蝗虫过境般的收割模式下，连澡堂的地板都被撬得干干净净，真正做到了不留一针一线。
……
而与白云宗这边搜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遗迹的其他区域，早已彻底打疯了！
禁法领域的存在，使得往日依赖神通法术的修士们，不得不回归最原始、最血腥的肉身搏杀！
走廊、庭院、偏殿之内，到处都在爆发激烈的战斗！
怒吼声、兵刃碰撞声、骨骼碎裂声、临死前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鲜血染红了白玉地面，尸体倒在华丽的廊柱之下。
机缘动人心！
而这里的机缘实在太丰厚、太疯狂了！
一件法宝、一瓶丹药、甚至一块不错的灵材，都可能引发一场不死不休的混战。
到了后来，即便是天衍皇朝、大周皇朝、玄器阁等拥有元婴后期以上坐镇的庞大势力，也无法保持超然，纷纷下场争斗，战况愈发惨烈。
甚至有不少声名赫赫、被寄予厚望的大势力天骄，亦于此地夺宝殒命。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修罗场中，白云宗的队伍却形成了一片奇异的“净土”。
但凡他们出现的区域，或是他们正在破解禁制的地方，周围争斗的势力都会下意识避开，投来忌惮无比的目光。
偶尔有几个被贪欲冲昏头脑、或是自恃炼体修为强大的修士或小队，试图抢夺白云宗的收获，其结果便是。
甚至无需韩阳亲自出手，李长安等真传弟子便会以雷霆手段将其瞬间击杀！
他们的肉身强度或许不及韩阳变态，但远超普通筑基修士，对付这些散兵游勇绰绰有余。
而若有不开眼的元婴势力或皇朝精锐敢来挑衅，韩阳才会冷漠抬起眼。
他的出手简单直接，往往只是一拳、一掌，或是身形一闪。
那恐怖到令人绝望的肉身力量，便能轻易撕碎对方的肉身，将其连人带甲轰成血雾！
几次下来，用鲜血和死亡铺就的威慑，让所有势力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支白云宗队伍，尤其为首的那个黑衣青年，是绝对不能招惹的煞星！
就这样，两年时间里。
白云宗众人以平均半个月破解一处房间的效率，他们成功开了近五十个房间。
收获之丰，远超所有人最乐观的想象。
然而，这一日，当韩阳再次以瞳术辅佐李长安，耗费了数日功夫，破解了一处位于偏僻回廊尽头的、看似毫不起眼的房间禁制后，眼前的景象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氤氲灵光，更没有堆积如山的宝物。
房间内异常朴素，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只有四壁空空，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看似凡木所制的陈旧书桌，桌上平整铺着一张泛黄的纸张，纸张旁放着一支早已干涸的毛笔。
最中央是正对着桌子的墙壁上，孤零零悬挂着一幅画。
那画纸上面用简单的笔墨勾勒着一道孤寂的背影。
那背影正站在无尽的虚空边缘，遥望着什么，又像是在沉思，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孤高以及……一丝深藏的疲惫。
一种莫名的氛围笼罩着整个房间，让原本因为又有收获而略显兴奋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心头里沉甸甸的。
韩阳微微皱眉，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最后落在了那张书桌的纸上。
他缓步上前，只见那泛黄的纸页上，写下了四个大字：
悔修此道。
没有落款，没有注解。
但在场的所有白云宗弟子都瞬间明白，留下这四个字的，只可能是此地的主人，那位功参造化、已然站在此界顶点的化神大能，玄天！
而化神修士，那可是他们修行路上仰望的终点，是近乎于“道”的存在。
他……竟会后悔？
“悔修此道吗？”韩阳看了一眼后，就不再关心。
他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反而升起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
“你都已成就化神，屹立于此界之巅，却在此地写下如此言语……这究竟是真的悔恨，还是一种凡尔赛？”
在韩阳看来，这更像是登顶之人回望来路时，一种无人可诉的感慨，或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作祟。
说白了，太矫情了。
于是，韩阳不再关心那幅字画，转身吩咐道：“抓紧时间，秘境将要关闭，检查一下房间其他角落，若无其他异常，便去下一处。”
随即，其他人把房间内所有东西彻底搬空离去。
……
历经无数曲折回廊，穿越重重宫阙楼阁，在遗迹深处，一座最为恢弘、气象远超之前所有宫殿的中央主殿之内，景象豁然开朗。
穹顶高悬，自成一界星空。
然而，殿内却弥漫着一种万古的死寂。
在这片大殿的中央，最瞩目的并非任何璀璨的宝物或辉煌的陈设。
而是一具身影。
一具盘膝而坐、脊背挺得笔直的玄袍修士遗蜕。
他静静坐在蒲团之上，面容模糊，被一层无形的道韵笼罩，看不真切具体容貌，只能隐约窥见其轮廓。
历经了万年的漫长岁月，他的肉身非但没有腐朽化为尘埃，反而依旧完好如生。
肌肤之下，隐隐透着如玉的光泽，黑色的玄袍更是一尘不染，好似时光在他身上彻底停滞。更有一股极其清淡、却凝而不散的异香，自其肉身自然散发出来，弥漫在整座大殿之中，那香气非兰非麝。
他不是一具陨落万载的遗骸，只是一位沉眠于大道之中的古老修士。
化神修士即便死亡万年，依旧肉身不腐，道韵长存，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双眼。
突然——
一道极其微弱的残念，自那玄袍遗蜕中缓缓传出：
“圣地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