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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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了数息,果然,那“砰砰”拍窗声又响起。

    按这溜走的熟练程度,何玉娘没少捣乱。

    云芹找了另一处窗口,推开,身姿轻巧地翻出去,循着不久前才走过的路的记忆,绕到了院门门口。

    见云芹没出来找自己,何玉娘有些困惑,却也不死心,又跑去拍窗,这回拍了七八声,才赶紧溜走。

    结果,她刚溜到门口这块“安全之地”,一旁,云芹就跳了出来,拦住她逃回何老太院子的退路。

    何玉娘吓一大跳,“啊”了一声,害怕地抱头蹲下。

    下一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这个新来的女孩,手指往她痒痒肉挠:“咯吱咯吱咯吱!”

    何玉娘:“哎呀、哎呀!娘呀!”

    她坐到地上,蹬着双腿,笑得喘不过气。

    怕惹来何老太,云芹见好就收,牵着她的手起来,拍拍衣裳上的灰尘。

    何玉娘比她矮一点,云芹微微低头,好笑问:“婆婆为什么要拍窗戏弄我?”

    何玉娘愣住,从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想了好半日,指着那扇窗户,瘪瘪嘴:“这是我的,是我的,我要!”

    说完,她眼巴巴盯着云芹。

    云芹:“……”

    她看着窗牖,虽然陆挚让她随意点,不过她要是拆下窗户,会不会随意过头了?

    ……

    陆挚与两位舅舅找韩保正时,韩保正骑着一头驴,哼着小曲儿,也要来何家。

    相互碰上,寒暄过后,何大舅二舅先道明来意。

    实则,何家要为出嫁女与外孙再建两间屋子的事,何老太早就和韩保正通过气了,韩家和何家是亲家,两家常有往来,韩保正自然爽快地垫了钱。

    原先韩保正猜,何大何二没那么快答应给外甥盖房子。

    饶是外甥是个有前途的秀才,外家能给他一处屋檐、一碗饭,都是极大的恩惠,遑论盖屋。

    本以为这钱要垫个一年半载,今日见他们送了七十银锭过来,他难免惊喜。

    韩保正便道:“我原来也要加盖两间屋子,材料人工俱备,你们家若着急,我便让他们先去你们家,如何?”

    何大舅不必说:“怎么好意思。”

    韩保正:“自家亲戚,休说这些。”

    何二舅此时也想通了,给陆挚娶了妻,可以和妻子母亲住一间,何善宝和儿媳也不必分居了。

    就当他花点钱买个安稳,总得让孙子在六月投进儿媳肚子里。

    他问:“不知道这屋子落成到住人,要多久?”

    韩保正:“三个月能成。”

    谈好何家房子事宜,韩保正也有事,正要和何家几人说。

    他对一旁陆挚笑道:“表侄,才刚上面传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陆挚愣了愣:“舅伯所言何事?”

    韩保正:“去岁的正科闹出大案,所有举子十年寒窗付之一炬,才刚放出的消息,今年加设恩科,表侄可大显身手啊!”

    何大舅大喜过望:“我便说今年定会加设恩科,如今虽是五月,贤甥即刻动身,还能到州府找个好地方歇脚,以备乡试。”

    两位长辈格外兴奋,陆挚却眉宇宁静,不喜不忧。

    他道:“舅舅应是忘了,家父去年登仙了。”

    何大舅才记起这回事,略显尴尬:“哦对,那还得三年……”

    按说陆挚得守孝三年,不得嫁娶。

    不过,本朝丁忧制主要用在官场科考,平民百姓是要过日子的,尤其是村里,父母去世,子女守满百日已足矣,倒是不大影响。

    以陆挚的品性,想来他本没打算这几年娶妻,却是叫何二舅的坑了。

    也难怪从方才到现在,陆挚十分不冷不热。

    韩保正头日听说这事,他脑子转得快,道:“倒是我没留意。三年后的正科,我等表侄一飞冲天。”

    陆挚拱手:“谢舅伯。”

    …

    因陆挚这一旬就休这一日,盖房子需他做的,他今日全做了,量土地,签地契,定样式,不必细说。

    且说中间,他惦记事,抽着间隙,回了一趟东北角的小院子。

    院子格外安静,但仔细一听,又能听到几声窸窣对话。

    陆挚疑惑,进了院门,却看母亲何玉娘双手沾着黑黑的墨汁,在一张白纸上,贴出两个手掌印。

    云芹从厨娘那拿了米糊,仰头踮脚,双手拿那张白纸,在窗户上比划着贴。

    陆挚顿了顿。

    何玉娘笑嘿嘿:“阿挚阿挚。”

    听到这声,云芹侧身回眸,果然陆挚回来了,她问:“母亲想要窗户,我印手印贴上,用了你的纸和墨,可以的吧?”

    她是先斩后奏。

    陆挚轻笑:“可以。”

    “啪”的一声,云芹把那张纸贴好在窗户,窗户平白多了两个手印。

    何玉娘开心地拍手,看到自己手上墨汁,便把余下的墨汁抹到陆挚袖子上。

    云芹提醒陆挚:“袖子。”

    陆挚道:“无妨,衣服颜色深。”

    他今日穿着一身藏蓝地葛布襕衣,显出他肤色白皙,修眉俊目,愈发温润,着实如玉公子。

    云芹明白了。

    反正看不清楚,她把自己沾到墨渍的大拇指,在陆挚袖子揉了揉,捏出一团模糊的、圆圆的褶子,墨饼似的。

    陆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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