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秦管队立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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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猛擢升南河军堡管队官的消息,在堡民道贺与流民接风宴的热闹中几无波澜。

    直到青阳县巡检使臣许方的死讯传回。

    许家与盘根错节的姻亲吴家,瞬间被捅了马蜂窝。

    两家旋即联名,泣血状告至青阳县衙,痛斥戍堡边军秦猛“目无王法、擅杀朝廷命官”,特乞求“严惩凶徒”。

    青阳县令手执状纸,笔锋悬而未落。

    边防帅司的快马文书已至。证据详实:许方伙同吴家妻弟,抢夺军功、克扣军饷、私通敌寇……

    条条罪状清晰。赫然是一座铁证大山。

    县令的惊愕未散,帅司命令再至。

    南河城寨甲兵已封死许、吴两府大门。查抄家产充作军饷,男丁流放,女眷没入贱籍。

    昨日县城望族,顷刻丧家。

    此讯如惊雷滚过青阳县。细节被边军刻意宣扬:

    地方军队公然抢夺军功,被秦猛反杀!帅司严令:谁抢功,决不轻饶!

    人们悚然惊觉,死死记住了那个名字。

    ——小南河堡管队官,秦猛。

    此名如万钧巨石投入死水,在曾欺辱秦家或与许吴暗通者心头,激起冰冷彻骨的寒意。

    帅司正式公文抵达南河军堡当日,嗅觉最灵敏的胥吏衙役已凛然不安。

    税务班头张琨,便是其中坐卧不宁的一个。

    昔年秦家门前一幕清晰如昨:陈月娘痛哭,秦小芸抗拒催税。彼时秦猛只是受人嗤笑的“二愣子”。

    张琨视其为鱼肉,苛扣抚恤,刮走救命粮。

    数日前,他还去催杂税,撂下狠话。

    谁能料,短短数天,“二愣子”竟手握兵权,敢杀官!帅司更雷霆处置了状告者……

    张琨每夜惊梦。

    “秦猛……秦管队……”仲冬寒夜,他如困兽般辗转难眠,“这哪是翻身?分明是潜蛟出海,要掀滔天巨浪!”

    恐惧压倒了侥幸。他一咬牙,装了绫罗绸缎二十匹、金银首饰满两大箱、上好米酒二十坛,精米百石,装满十辆大车。

    天色未明,便套上簇新绸衫,带着家丁惶惶然奔小南河堡而去。

    破财免灾!只求煞星眼中一丝松动,好过日后被无形快刀索命。

    秦家小院外窄巷口,十辆马车颇为碍事。

    张琨在紧闭院门前踱步,不时踮脚张望。

    朔风凛冽,他心头燥热,额角汗珠滚滚,浸湿了新绸衣领。

    “哟呵?这不是张班头吗?”

    一个慵懒戏谑的声音如寒针扎在张琨脊梁,“怎的有闲暇光临本官这穷酸院子?莫不是……又来催缴秋粮了?”

    张琨浑身剧震,猛然回头。刺目阳光下,魁伟身影大步踏来,玄黑铁甲泛着冰冷幽光,脖颈刀疤狰狞。身后亲兵杀气腾腾。正是秦猛。

    与老保长议事毕,秦猛带人赶回。

    他目光深邃锐利,哪还有半分“憨傻”?

    “不敢!万万不敢哪!”张琨双腿一软,慌忙躬身作揖,声音抖颤,“管队大人折煞下吏了!

    您是边军砥柱,军属税赋早有豁免。下吏……下吏今日是专程前来,恭贺大人高升,负荆请罪,叩请大安!”

    他语无伦次,偷觑着秦猛腰侧横刀蛰伏凶兽般的气场,心惊肉跳:

    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不识此藏锋猛虎!

    秦猛嘴角牵起一丝近乎刻薄的弧度:

    “哦?是客?那便……进院说话。”

    言罢不待张琨,他径直推门而入。

    这“和善”让张琨更惶恐,挤出比哭难看的笑容,踩着擂鼓心跳跟进。

    堂屋主位,秦猛如虎踞,掌中热茶氤氲。

    张琨半边屁股粘着椅子,身板绷直,汗珠不断自鬓角滚落,砸在靴面上洇开深渍。

    里间门帘悄掀一线,陈月娘攥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张琨当初“拿人抵债”的恫吓犹在耳畔。

    “活该!”秦小芸低笑快意。

    陈月娘目光落在秦猛威严侧影上,心生安定,也滋一缕陌生。

    “秦管队……明鉴呐!”张琨扛不住这无声威压,带着哭腔打破静默。

    “下吏往日催收,皆是转运司层层压下的死数!州府压县,县衙再压我等小吏,数目叠增……

    下吏就是磨盘下的豆子,纵千般不忍,也只得闭眼办理!此非本心,实……身不由己啊!”

    话音未落,他的膝头已簌簌抖动。

    秦猛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眼皮微抬:“张班头为国课税,奉公守法,何错之有?

    家父不幸捐躯沙场,秦家划出军户,也是本朝律法使然。照章纳粮,更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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