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鸿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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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外乡客。阿嚏!阿嚏!
她合上风景,老老实实端坐,可那刁钻的冷风绕过密实的貂毛,直往她身子里钻,骤然收缩的皮肤,使她结结实实又打了两个大喷嚏。
她有些尴尬,偷偷瞄了眼谢昭,见他仍闭眼打盹,心下松弛下来,摸摸发痒的鼻尖,冷不防又是一记震天响。
谢昭微微睁眼,有些嘲弄地看着她。
她窘着眉还击:“没见过人打喷嚏啊。”
谢昭重又闭上眼。
韩老所居之自在园与意园相隔数里,一路嚏声连绵,倒也不显寂寞。临园落车,许是宾客太过喧腾,惹得妖风也来助兴,险些将马夫的瓜皮帽吹翻。
李清白拢着身子将将站定,一个直冲脑门儿的大喷嚏气贯而出,把门口迎客的小童震得一愣。谢昭难掩嫌弃,解下那身厚厚的狐白裘,递到半空中。
“喏,别丢了我们谢府的脸面。”
她兀自逞强,缩着手道:“我不冷。”
谢昭抬手:“穿上。”
她梗脖:“不穿。”
谢昭耐心全失,一手扣住她肩颈,一手将裘衣旋起,严丝合缝地裹住她全身。酥麻的暖意细细密密钻进她每一寸肌肤,她有些恍然,盯着仅着织金紫缎贴里的谢昭:
“你……我穿了你穿什么?”
新至的宾客很快挤将过来,谢昭捉住她手腕,似是深吸了一口气,递过邀帖,转身迎向人潮。
自在园处太州西南郊,是周围所有园林中最具匠心的一座。园内布局一概出自韩老亲手,置身香雾缭绕的自在堂,坐望渔、樵、耕、读四小园,纵使抱怀缺憾,亦能暂得圆满。渔园垂钓、樵园手工、耕园种酿、读园清议,皆可忘身烦恼;天车林踩水、闯林探秘、糊涂林逍遥,堪比人生三境。
游园一日,体味百态人生,终得自在随心,是比柳巷风流舒爽百倍的美遇。幸得韩老豪爽大方,常做四方宴请,多有佳话流传坊间,经年不绝。
本次秋宴设于自在堂主厅,远远望去,华冠丽服的士子客商陆续依席上座,宛若各路仙人齐聚天庭,共赏蟠桃盛会。
径间野趣横生,不时有鸟雀鱼虫分走她的心神,谢昭一面勾紧她的手指,一面与来往的各位政要点头照面。
“知州大人。”
她正嘬嘬唤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橘狸,蓦地被谢昭一扯,舌头差点打了结。
“啊,嗯……见过知州大人。”
太州知州黄准眯起那双标志性的三白眼,上下打量谢氏夫妇,揶揄道:
“哟,江都来的贵客啊。”
“不敢。”
“?,何必谦虚呢?如今谁人不知谢爷您盐通四海,财贯天下,更得首辅大人青睐,论起这做人做事的本领,就连我们本地最能干的盐商富大友,也是望尘莫及啊!”
“大人谬赞。”
“大友常说,若能寻得几位有实力的友商合作,这盐课还能翻一番呢!今日他也列席……”
黄准眼神飘忽,忽而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招呼那二位过来:
“大友!大友!”
穿戴华丽的富大友夫妇闻声而来,一见谢昭,犹如猛狮竖起鬃毛。
黄准不知二人旧怨,迷惑地挠挠头:“这……”
富大友张张嘴,那衫红裳绿的富夫人却抢先一步迈上来,头上金钗彩宝晃作一团:“哟,谢爷想找我们夫妻俩的岔,还找到韩老宴席上了?”
富大友高声附和,企图把事情闹大:“谢昭,从前的事我也不与你追究了,可你一来太州就派人搅我生意,这究竟是你的地盘还是我的地盘?你若执意如此,我非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众人围拢过来,谢昭把李清白揽到身后,定身道:“究竟是谁搅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富夫人泼了油彩一般的妆面愈发鲜艳,语调做作如同唱戏:“谢昭,不怕告诉你,得知你要来,我夫君专门请人为你算了一卦,大凶之兆,恐有破财之灾啊。”
谢昭转而发怒,压低喉咙道:“你们做了些什么?”
富大友抖眉冷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太州的盐道,总归我富某人说了算。”
富夫人打量着紫竹般的谢昭,又瞅糯雪似的李清白,讥讽道:“怎么,你这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连穿衣都伺候不好啊?该不是对你多番嫌弃,至今还未圆房吧!跟了你,守一辈子活寡还要当后娘,这不是白白糟践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