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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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经历过,才能评戏。”乐善嘴硬,说:“评戏也要讲公道嘛,不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那照你的意思,倘若我要评一出《赵氏孤儿》,还需得先犯一个满门抄斩的重罪,设身处地之后,才有资格?”
虽然知道他不会是成心的,但乐善这一刹那胸口刺痛难言,几乎不能呼吸。
江萼察觉到她面色微白,只当是她语窒了,不由得揶揄问:“说得你哑口无言了?”
乐善勉强一笑,敷衍说:“是啊,我甘拜下风,你可高兴了?”
江萼不以为然,说:“就你这样囫囵吞枣地看戏,说赢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一旁的女戏因为他们斗嘴正兢兢战战,想劝也无从劝起。
乐善看向她们,心中无限苦涩,也许正是因为她和这些飘零无依的女孩子们在感情上有着共鸣,今日才会一反常态,出声维护。
然而,然而。
戏子也总有谢幕的时候,不像她,至今还在台上入戏,看不到尽头。
回到屋中,红夫也为她感到忿忿不平,说:“好端端的往人心口上插刀,他真不体贴。”
乐善实话说:“他又不知道。”
兴许是一霎的心疼,牵引出她旧疾,乐善回去之后整个人都病怏怏的,提不起劲头,所幸临行前,杨娥请女道长为她备了几枚药丸应急,红夫这时翻箱倒柜找了出来,拿水送服。
缓了有一会儿,乐善脸色回温,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红夫不免迁怒,念叨说:“你的身体怎么样,你自己清楚,非跟他争一时口舌之利干嘛,他不懂怜惜,难道你也不懂?”
她是因为联想到杨娥那时突然发病,深有后怕之感。
乐善很领情,扭着红夫的胳膊,不无殷勤地说:“不是有红夫姐姐怜惜我吗?”
红夫拿她没办法,怒其不争:“你光对我嬉皮笑脸有什么用,真有这手段,不如用在他的身上,好叫他别对妻子这么冷酷无情。”
“他?”
乐善把身子坐正,鄙夷地说算了吧。
红夫连日替她看账本、掌家,一定因为事忙又忘记了,他们到底算哪门子夫妻?
何况她再美,也没法对一个睁眼瞎抛媚眼啊。
……
那日过后,乐善常去洞若阁看女戏们排戏。
女戏们年纪小,先还拘谨着,后来觉得少奶奶实在平易近人,对她印象大为改观,非但不惧怕她了,每次还争先恐后邀宠。因为少奶奶很会夸人的哟,请她点评,足以慰藉被少爷狠狠伤过的一颗心。
而乐善多看了几出戏,听过江萼细致的点评以后,对他也略有几分改观。
纨绔虽然不务正业,实在有几分见识,经他指点后的林敷英,下次登台亮相,犹如脱胎换骨,连乐善也觉眼前一亮。当然她不会承认。
然后她也总算知道了,为何江萼不肯松口让敷英班登场了。
在他挑剔的眼光里,一是因为敷英班众女戏的表现尚有瑕疵,还未臻于完美,二是他根本没看上江府宴会的排场??他要的,是敷英班甫一亮相,震惊满座,名扬天下。
乐善很腹诽了,私下和红夫说:“人家的志向都是大登科,唯独他,哎!哎!”
虽然三奶奶那里没法交差,乐善也不着急,隔三差五总去洞若阁看一看,难免叫江萼疑心她还有后招。
不过他这次是真冤枉她了,她亲眼见过女戏们为了一句曲白多么刻苦地练功,也心有不忍,也希望她们能够一次成名。
盼他夸口后说到做到吧,乐善心想。
当然,每当老夫人或是三奶奶问起,她都虚与委蛇,含糊笑说:“放心好了,应是没问题的。”
到时敷英班上不了场,总不能把她这位少奶奶拉上台唱吧?虽然听得多了,乐善也能哼唱两句:“未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她是又有点得意忘形了。
这日去老夫人跟前应卯请安,刚到院前,乐善就和一个中年男人迎面碰上。
男人鬓发微白,蓄着一嘴胡须,瘦削的身子外虚虚笼着一件素袍,颇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错身而过时,乐善和他清晰可见彼此眼中笑意。
直到坐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乐善还极力掩饰着,听三奶奶说:“老太太觉得怎么样?这位周予乐先生是山西阳城人,举人出身,我着人考较过他学识,蛮不错的。”
私塾里岑夫子告老之后,没有老师坐堂,三奶奶找来找去,总没个合心意的,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忙来请示老夫人的主意。
老夫人看过了,狐疑说:“这周先生不显老呀,看着挺年轻的,他可有家室?”
“周先生是甲寅年生人,四十来岁,其实不年轻了,听说早年间曾和世交家的小姐订过亲,妻子未过门就去世了,他便终身未娶。”
三奶奶惋惜,说:“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