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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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空荡荡的厅堂,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冰凉的扶手,心头竟也掠过一丝恍惚。她不知自己是如何鬼迷了心窍,竟应下了这事。
“老……老夫人,”吴嬷嬷小心翼翼托着孟玉桐留下的那块碧玉双鱼佩,如同捧着一块烫手山芋,“这……这纪家的定亲信物……该如何处置?”
江云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缓缓卸向椅背,深深陷了进去。
她阖上眼,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深深的倦意:“备几份厚礼,挑拣库房里压箱底的好东西。过两日,我亲自去纪府,将这信物原样奉还。”
“老夫人!”吴嬷嬷急得上前一步,声音里满是痛惜,“这、这亲事当真就这么退了?纪家公子那般品貌家世,临安城里打着灯笼也难寻第二份啊!大姑娘她年轻气盛,您怎么也跟着……”
江云裳缓缓睁开眼,目光却没有焦距地落在跳跃的烛火上。
琉璃灯罩里,一点灯花“噼啪”轻爆,溅起细小的火星,转瞬即逝。
“昨夜在庄子上,”她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我做了个梦。”
吴嬷嬷屏住呼吸。
“我梦见桐丫头穿着大红嫁衣,嫁进了纪府那深院……”江云裳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烛火,看到了极其遥远而锥心的景象,眼中流露出几分罕有的、深藏的疼惜,“她过得很不好。像一株失了水土的花,一日日枯萎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副冰冷的棺椁……”
吴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连忙宽慰:“老夫人!那、那不过是个梦罢了!梦境虚妄,如何能当真?大姑娘福泽深厚,定能……”
“当真?”江云裳打断她,嘴角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目光终于有了焦点,锐利而清明,“是梦,却未必是虚妄。”
“今日桐丫头有句话,说得极对。纪家再是重诺守信,家风清正,可人心终究是这世上最易变、最难测之物。
“情深似海尚会干涸,何况这始于恩义、困于流言的姻亲?”她顿了顿,“天长日久,再深的情分也总有消磨殆尽的一日。
“若真到了那一日。纪家那深宅大院,反可能是吞噬她的泥潭。他们护不住她。”
她想起今夜孟玉桐的种种:与秦姨娘交锋时的隐忍与锋芒,在她面前剖析利害时的冷静与通透,立下赌约时的决绝与孤勇……
“她今日,”江云裳的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扶手,嘴角竟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带着几分兴味,“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行事有章法,看事也分明,胆魄更是不小。”
她望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声音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