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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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吩咐启程返回杭州。

    时值盛夏六月,江南暑气蒸腾。

    远处青山如黛,云雾缭绕。官道两旁绿树成荫,荷塘中荷叶铺满水面,粉白荷花亭亭玉立,随风送香。

    车队一行三辆马车,十余骑护卫,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烈日当空,车马过后扬起细尘。护卫们早已汗湿衣背,连马儿也时不时打着响鼻,热得焦躁不安。

    石韫玉和顾澜亭同乘一辆。

    她靠在窗边,连日奔波劳顿,加之车厢闷热,不免神思困倦。

    她今日穿了身藕荷色薄纱裙,外罩月白绡衣,乌发用碧玉簪松松绾就。

    因着暑气熏人,她雪面泛起淡淡红晕,恰似粉荷初绽。

    顾澜亭捧着卷书看,微微侧目,便见她这般模样。

    日光透过车帘缝隙洒在她身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一截露在衣领外的玉颈,因着暑气沁出细密汗珠,莹润可爱。

    许是太过困倦,她脑袋一点一点,险些就要磕在车内檀木小几的棱角上。

    顾澜亭当即伸手一挡,掌心稳稳托住她将坠的额头。

    掌心触感温软细腻,美人云鬓微乱,香腮染粉,娇慵无力。

    他呼吸一紧,一时竟忘了动作。

    石韫玉猛然惊醒,感觉额头竟贴在个温热的掌心中,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向后缩去。

    顾澜亭见她这般躲避,心中顿生不悦。

    他缓缓收回手,指尖尚存她肌肤温软的触感,正要说话,忽听得车外传来破空之声。

    “保护大人!”

    车外护卫话音未落,一支利箭已穿透车窗,“铮”一声钉入车厢壁板,尾羽颤动。

    石韫玉吓得脸色煞白,强忍着才没叫出来。

    顾澜亭眸光一凛,当即掀帘察看。

    道旁林中杀出三十余黑衣刺客,正与护卫厮杀在一处。

    刀光剑影间,已有数名护卫倒地。

    “待在车里别动。”

    顾澜亭沉声吩咐,随即纵身跃下马车。

    石韫玉蜷缩在车厢角落,听得外间兵刃相交惨呼连连,更是胆战心惊。

    她悄悄掀帘一角,顾澜亭手持长刀,身若游龙,刀光过处血肉横飞。

    然刺客人数众多,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顾澜亭要是死了,她能有好结果?

    地上躺着不少死人,还有断臂残肢,血腥味浓重,石韫玉感觉像是鼻腔里灌了血,令她几欲作呕。

    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放下车帘,白着脸捂住口鼻,深吸几口气,用力咽了几口唾沫才压下胃里的翻腾。

    眼见战况激烈,若是留在车中,只怕难逃一劫。

    她咬了咬牙,趁着众人混战之际,悄悄溜下马车,猫着腰便往道旁灌木丛中钻去,只想寻个隐蔽处暂避。

    顾澜亭死不死不重要,她可不能死。

    顾澜亭虽在激战之中,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马车动向。

    忽见一抹藕荷色身影鬼鬼祟祟往灌木丛溜去,不是凝雪又是哪个?

    他当下气极反笑。

    她竟是这般怕死,想丢下他独自逃命。

    好个没良心的。

    他冷笑一声,手中长刀凌厉,瞬间割断一名刺客的咽喉,随即纵身一跃,跳上自己的狮子骢,缰绳一抖,便朝着她逃离的方向追去。

    石韫玉正自庆幸逃脱险境,忽闻身后马蹄声急。

    还未及回头,只觉后襟一紧,整个人已被提离地面,下一刻便落入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

    她短促惊叫,惊魂未定,转头正对上顾澜亭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见着危险便丢下主子溜之大吉?”

    “好衷心的婢女。”

    石韫玉听他阴阳怪气,心说废话,等死的才是傻子。

    不待她回答,顾澜亭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出去。

    石韫玉被迫紧贴在他胸口,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两旁景物飞速倒退。

    “追,莫要放走了他!”

    身后传来刺客的呼喝之声,随即箭矢破空而来。

    一支利箭擦着石韫玉的鬓角飞过,削断几缕青丝。

    她缩在顾澜亭怀中,吓得紧闭双眼,脑海一白,旋即开始刷屏。

    我艹我艹吾命休矣!

    顾澜亭这个杀千刀的,把她拽上马干嘛,做活靶子吗?

    “低头!”

    顾澜亭低喝一声,按着她俯身。

    又一支箭贴着他臂膀掠过,划破一道血口。

    他却恍若未觉,面不改色扬鞭策马。

    骏马在崎岖山道上疾驰,石韫玉被颠得七荤八素,更想吐了。

    身后没刺客追逐声了,她小心翼翼睁眼,仰头就见顾澜亭神色冷凝,薄唇紧抿。

    侧过视线,他握着缰绳的臂上鲜血淋漓,顺着手腕滴落,滴在她裙摆上,晕开一团一团血痕。

    也不知奔出多远,顾澜亭这才放缓马速,拐进一处隐蔽的山谷。

    此处古木参天,溪水潺潺,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顾澜亭勒马停在一棵大树下,率先翻身下马,随即伸手将虚脱的石韫玉抱下。

    她双脚落地便是一软,幸而及时扶住树干方才站稳。

    不等顾澜亭说话,她扶着树干呕起来,难受的眼角冒出泪花。

    好一会,她翻涌的胃腹才舒服了,余光看到手边递来个水囊。

    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发红的泪眼,顾澜亭正目露嫌弃看她。

    “……”

    她有些尴尬,接过水囊转过身漱口。

    等清理干净,才转过身道谢:“爷见笑了,奴婢没见过……”

    一提起方才血腥场景,她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秀眉微蹙。

    顾澜亭觉得有些好笑。

    “行了,帮我上药包扎。”

    石韫玉低头,见他左臂衣袖已被鲜血浸透,视线上移,俊脸苍白。

    “爷,你还好吗?”

    顾澜亭从怀里拿出个小瓷瓶递给她,笑道:“依你所见?”

    石韫玉当然知道不太好,但她就是礼貌问一下。

    她伸手接过瓷瓶,忽然有些疑惑:“爷还随身带药?”

    顾澜亭淡淡睨了她一眼。

    她登时头皮一麻,忙垂首告罪:“是奴婢多嘴。”

    顾澜亭不置可否,寻了颗树,把外衫脱下来铺地上,才坐下去靠在树干上。

    他额间沁着细密冷汗,唇失血色。

    石韫玉小心翼翼撕开袖子,洒上伤药。

    正欲撕下衣摆为他包扎,一抬眼,却发现顾澜亭不知何时昏了过去。

    她小声呼唤:“爷。”

    “爷,醒醒。”

    一连唤了几声都没动静,她又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甚至推了推他的肩膀。

    毫无反应。

    她静静看着他苍白的脸,目光缓落在他手边的佩刀上。

    刀身沾血,寒光泠泠。

    杀人利器。

    她心跳骤然加速。

    此刻顾澜亭重伤昏迷,若持刀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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