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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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笑了。但那笑容只在嘴角压下一条短短的折线,很快又消失。
空气都仿佛凝固似得停了几秒。
他放下咖啡杯,没有继续追问互助会,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电话里说,你那天的那些想法……让你想了很多。”
我点了点头,没开口,只是发出了一个简单而肯定的鼻音。
“可以展开说说吗?”他问,“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很感兴趣。”
我没有立刻开口。
窗外有风掠过,吹动了咖啡厅门口挂着的小旗帜,发出一声轻响。
我看着巴德的眼睛,那是一个失去一切的男人的眼睛,疲惫、沉稳、可能还蕴藏着我看不懂的其他情绪。
我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或许这个世界本身或许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他没有打断我,只是微微倾斜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让我有些紧张,有点像即将上台发表会议的学生,但就算是在大学时发表我也没像现在这般紧张过。
我轻轻呼一口气。
我总觉得,很多悲剧原本可以避免。可是它们在哥谭发生得太频繁,以至于变成一种“理所当然”。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我们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游戏里、或者说一本书里。像一个NPC一样被当做可有可无的数据随时能被处理了。
那些上了新闻的死者、那些被写成一句“伤亡人数”的人……永远都不是故事里的主角。
而这个城市,也从不把他们当主角。
我顿了顿,拉开一点与杯子的距离。
如果你把整个北美的统计拉出来看,你会发现一个有趣的数据:
没有超级英雄、也没有义警的城市,反派的数量往往屈指可数。
平均下来,一座城市可能十几年来只出现过两三个“值得命名”的罪犯。
剩下的,就是普通的偷窃、斗殴、家庭暴力、醉鬼打架。
这些东西??警察足够处理。
可是哥谭不一样,这里有蝙蝠侠,于是这里也有小丑。于是这里也有泥脸、稻草人……如果有人仔细去统计,哥谭里有着诡异能力的疯子可能在两位数以上。
你会发现一件很荒谬、但无法否认的事情:英雄越强大,越让人感觉到所谓的安心,对应的反派数量就越多,越极端。
就像是既定的因果。
我顿了顿,把视线从杯口挪开。如果一个人遭遇一场事故,他会埋怨世间一切,命运为何对他如此不公。
这时候可能有人会说,命运本就不公,天底下多的是人受到压迫。
“太阳底下无新事。”巴德抿了抿唇接道。
那也不应该在一个充满义警、罪犯、英雄、反派的地方,人命变得像是理所当然的代价。
就好像在英雄和反派斗争时产生的负面内容是可以被原谅的,因为他们也在付出?因为他们是义警?
就连哥谭的警察都知道如果出事了自己需要担责、要被罚款、停职。这些人在这之后做了什么?我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因为他的某一次行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难道只是因为全世界都在遭受命运不公,就不去在意受到不公对待的人?
难道因为其他人也在受着一样的待遇,这种痛苦就变得可以承受了?
痛苦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可以被量化的东西?
巴德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呼吸变得短促了一点。
就算我们是所谓的路人、NPC、那无数不公里的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也有不受痛苦折磨的权利。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稍微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
我们不应该为这些苦痛买单。
巴德没有回应,也没有出声。
他整个人忽然像是沉进椅子里。
强压着的悲伤、注意力极度集中的凝视,还有那种旧伤被擦开的刺痛??全部叠在他身上。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你说的……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他抬起眼睛,看我。
那一瞬间,我分不清他眼里是不是正闪过某种决意。
我刚准备开口,他忽然问:
“马雷,你相信……‘偶然’这种东西吗?”
我抬眼看着他,看他眼睛里充满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嘴角抽动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不。我说,我觉得所有事情都是必定会发生的,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会收获什么样的结果。
他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声音洪亮到连不远处的服务员都看了过来。但这次的笑,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让我感觉真实。
“那我们可能会聊得很愉快。”
他慢慢把咖啡杯推远一点,双手交叠,十指微微发白。“我也不相信偶然。”
他顿了顿,然后加上一句:“尤其是……我们认识的这一天。”
空气忽然凝重,我狐疑地挑眉看他,等他的进一步解释,事实上我早应该在他提出‘偶然’的那一刻警觉起来了。
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直觉告诉我,对我没有恶意,而且他愿意告诉我一些事情。
他的目光像在看无知的学生,渴求启示的圣徒,随后缓缓说道:“你说想聊更多??那我们从头开始聊。”
“从艾?巴里德尔开始。”
咖啡厅的空气像被抽走了一瞬。
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再笑下去了。
咖啡馆的门不知道被哪个新来的顾客打开,冷风刚好从门缝吹进来。
吹在我后颈上,冰凉得让我背脊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