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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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对门扉的江吟月闭闭眼,光凭叩门声就已知晓来者的身份。

    她不愿回头,回首怅望春容愁,沟壑困厄凉尽韶华。

    自被踢出局,江吟月一度无法辨别真情与假意。闭门不出的她,时常遭到父亲的责骂,责怪她不成器,败给九品小官之女,丢尽江氏颜面。

    她的婚事成了烫手山芋,京中任一高门都不愿接手太子的“弃棋”。

    在高门眼中,接纳一颗受尽讥嘲的“弃棋”,无疑是在侮辱门楣。

    可在江吟月成为众矢之的后,翻脸无情的太子却说,可以为她赐婚。

    储君敕令,无论高门是否情愿,都不能忤逆。

    江吟月如鲠在喉,断然拒绝,赌气之下,应下父亲为她挑选的寒门婿。

    刚刚荣登榜眼的寒门士子魏钦被榜下捉婿,入赘江府,可大婚过后没几日,江府主母郁氏旧疾发作,不治而亡。

    三年前正值北边关不太平,镇守边关的江府长公子未能及时赶回,江吟月代替长兄连同自己,为母亲守孝三年,如今刚刚度过孝期,还不愿换回鲜艳的衣裳。

    一身霜白衣裙素了些,外搭的斗篷更是青灰暗淡,她就那么拉开门,垂眼呆立在门扇间,直到一声轻咳,是严竹旖在出声提醒。

    江吟月淡眸跪地,跪拜大谙朝储君。

    门扉被拉开,三年的光阴有了交织,卫溪宸下意识扶住江吟月的手臂,“免礼。”

    修长均匀的手指扣在女子臂弯,隔着衣衫感受到女子身体的颤抖。

    是受惊过度吧。

    “吟月,别来无恙。”

    江吟月诧异抬头,还以为太子会一本正色等她解释火铳一事,毕竟三年过去,当初再深厚的情谊都会削减,何况他们不欢而散。

    无缘不往来,该是疏离见外的,可听他的语气,更像是偶遇老友的口吻。

    果然伤人与被伤的心境截然不同。

    前者总能寻到借口心安理得,后者要在漫长岁月中一点点自愈。

    江吟月抽回手臂,堵在门边不动声色地阻止太子进入小屋。

    众目睽睽下孤男寡女于理不合。

    没等太子询问火铳一事,江吟月将诓骗侍卫的说辞又讲了一遍,想起被她浅埋在雪中的猎户,漂亮的黛眉紧拧成“川”。

    “臣妇与家夫走散,不巧遇到刚刚苏醒觅食的棕熊,为求自保,臣妇以火铳将其驱赶。”

    严竹旖上前几步,站在太子斜后方,疑惑问道:“还没出正月,冬眠的熊会苏醒?”

    江吟月解释道:“一些野兽进入冬蛰,会隔断时日苏醒一次,一次四至十个时辰。”

    严竹旖将信将疑,但比起学识,她自然比不得自小在东宫耳熏目染的江吟月,再追问恐会露怯,严竹旖抿唇不语,总觉得偶遇棕熊太过离奇。

    卫溪宸润眸微敛,顺势问道:“何人赠你火铳?”

    江吟月有些疲惫,强撑着体力应付道:“此去扬州,山高路远,家父赠我防身之用。”

    “按律令,三法司的二品大员的确可以持铳,但官眷不可。”

    卫溪宸摊开玉白手掌,意图清晰,眸光不自觉染上少时与少女“对峙”的淡淡戏谑。

    看透她的强撑。

    幼年的江吟月在被识破偷吃贡果后,也是这副表情。

    火铳何其珍贵,江吟月自是不愿交出,那是父亲送给她防身的“护身符”。她压着黛眉,没什么自觉。

    卫溪宸也不催促,收回手,拢起双袖,云淡风轻道:“那等孤回朝,就要向江尚书问责了。”

    “拿去。”

    江吟月递出火铳,压制着情绪,与少时终究不同了,不再一触即燃,也不再直来直去发泄不满,说一些口无遮拦的气话。

    卫溪宸接过火铳,笑叹一句:“你变了不少。”

    那个肆意骄纵的少女,变得寡言安静了。

    卫溪宸转动火铳,负手握在身后,目光落在江吟月的脸上,女子却垂下脑袋,避开了对视。

    笑叹的弧度僵在唇边。

    “扬州与江宁不远,既遇上,一路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

    “臣妇在此等待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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