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无枝可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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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才转回身子,立时又被她扑入怀里搂紧,抱着他直往后拖,仰眸向他连声泣求:“听我说,你回来,回来我就向你道歉,认认真真道歉……”

    他垂眸下望,接上她红汪汪的泪眼,也红了眼睛:“你确实不欠我分毫,何必道歉!”

    “欠的,欠的!”她急道,双手用力搂他后拖,偏却撼不动他分毫,“乖,听话,你回来!”

    温香软玉满怀,他却双手摊开未抱,垂眸向她哑声:“我未能床前奉孝,更未能赶上为母送葬,似我这般六亲无依、神憎鬼恶的扫把星,你还救我作何?”

    “是我恶语伤人,你不是扫把星!”她望他连连摇头,抽泣着拖他,“你也不是六亲无依,你还有父兄,长安城有你的家!”

    “我没有亲人了!”他也冲她摇头,哽咽道,“似我这般被父兄扫地出门、无枝可依的丧家之犬,你还留在做何?”

    楚昭宁脑中“嗡”地一片空白,泪眼大睁:“你说什么?毕竟是骨肉血亲,他们何忍撵你?”

    “我是逃兵!他们怕受我连累,不肯让我进家,更不肯让我去母亲坟前守墓服孝,一味要将我撵走,”他双手反背,掰上后腰她紧勒的双手,长声如叹,“我去无可往,身无可依,唯有去地府与母亲团聚……你放手吧!”

    楚昭宁听得泪水涟涟。

    察觉手又被他掰开,她急了眼,拽住他一只手拼命往后拖,连哭带劝??

    “人活一世,谁没几年劫难?你只是流年不利,将这劫年度过就好!”

    “没了母亲就要死?被父兄撵了就不活?我一出生母亲就上吊自尽,在嫡母手下做牛做马苟活、又被许给老翁做妾,我宁可逃跑也不会寻死觅活!”

    “我二人一路走得艰难,好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到了长安,我会重活一场,你也不能死!”

    “天下何其大,说什么去无可往?我这就去租一处宅子,你同我住,你给我回来!”

    她看他的眼眸里,满是真真切切的心疼和怜惜;连哄带劝的口气,若哄稚子……看得、听得他心头又酸又甜,又心疼又惬意。

    宋梨花,终归还是在意他的!

    闻她后话,他心陡地一紧,眼眸霍地一亮,一把将她拖入怀里追问:“你的话当真?真愿意收留我,真不当我是扫把星?”

    楚昭宁被他抱得眼皮霍地一跳,仰眸望他,见他满眼毫不掩饰的惊喜和紧张,好似就等着她这句话一般!

    她目光一呆,心头腾起一股上了贼船的后悔。

    “唉!当真、当真!”她恼然一叹,认命拉起他的手,“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我们说说话!”

    他从善如流,默不吭地任她拉着。

    不知谁家一人高的粉墙外面,放着一只粗瓷大水缸,内蓄日积的雨水;水缸之畔是一株红苞满缀的栾树;树荫之下有一条粗砺石凳横亘。

    她牵着他去石凳坐下,从袖兜里掏出帕子,柔柔给他拭着满脸的血渍和汗水。

    张翼虎左边额角挺着诺大一个青包,青包破了皮,浸着血;鼻孔倒是不流血了,此前的血却糊得他满唇满颔都是,形容甚为凄惨。

    血渍渐拭渐消,他的面孔清晰显露,此前削瘦深陷的脸颊长了肉,已是额丰颊满、地阁宽朗,甚为英武。

    李槿年将目光定在她手捏的锦帕上,随她为自己擦脸的手缓缓游走。

    一张擦嘴拭汗的帕子而已,用的却是名贵的吴绫,上绣着刺目的红梅树,花簇红艳如生。

    他又将目光下落……

    她身上石榴红的圆领大襟褙子,是名贵的浮光锦,衬得她容色玉软花娇;内穿的鹅黄长袖薄衫,是薄如蝉翼的轻容纱,半透的轻纱下,雪如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其下的红绿间色裙,是罕见的鱼口绫。

    他再悄然深嗅,吸入满腔、她身上氤氲的名贵香熏气息……

    脸颊擦拭一净,楚昭宁收回帕子看着他,温软着语气开口:“这些日子,你都住在何处?”

    他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垂眸闷声:“我母亲墓园外面的树荫下。”

    她鼻子一酸,又问:“都吃些什么?”

    他眼睫一颤,轻声:“夜里待人走了,溜进墓园里偷供果、供肉吃。”

    她红了眼圈,却笑着向他打趣:“看来供品甚为丰富,你都吃得长肉了!”

    他清咳一声,将眼帘深垂。

    这些日子,皇帝派了御厨去玉清宫专司为他调养身子,三餐富足,何能不胖?

    抬眸,他紧盯她的眼睛问:“你呢?住在何处?”

    她笑道:“那我比你运气好!进京后,我被贵人赏识,聘我做了蒙师,每月给我五贯月奉,还好吃好喝待着,礼数甚为周全。”

    他眼风微凉:“哪户人家这么不开眼,竟肯请你做蒙师?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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