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决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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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哦??”傅为义拖着尾音,从善如流地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药,剥开包装,摊开掌心递到虞清慈面前,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体贴:“吃吧,反正也快到了。”

    虞清慈垂眸,视线先是落在他掌心的药片上,随即又抬起,审视着傅为义的脸,像是在剖析他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背后藏着什么恶劣的玩笑。

    不过,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僵持太久。戴着丝质手套的指尖极轻地擦过傅为义的掌心,将药片取走。

    但是虞清慈还是没有吃,只是对傅为义再一次强调,说:“我没有晕车。”

    难得好心,对方还不领情,傅为义懒得再理虞清慈:“你说没有就没有。”

    说话间,车辆抵达了小镇,驶过主街。

    驶过主街,两侧是灰白或米黄色的低矮小楼,多是木制或石砌,带着简陋的哥特尖顶或法式山墙,窗台上还能看见早年遗留的铁艺花架,空空荡荡,锈迹斑斑。

    路灯是弯颈的复古铁艺,昏黄的灯泡罩在磨砂玻璃里,一呼一吸地闪着光。少数开着的杂货店、酒馆里透出些许光亮。

    傅为义看见街角一座破败的教堂,尖顶上挂着一口生锈的钟,风吹动时发出一声低沉的金属颤音,像是从很远的年代飘来的回声。

    教堂正门半掩着,门廊的石阶上有几只野猫蜷成一团。

    车辆最终停在一栋经过翻新的三层白色石砌小楼门口。

    这里就是他们今晚的落脚点。

    民宿一层是公共区域,没有电梯。傅为义不想爬楼,先选了二层。虞清慈没什么意见,拿了三楼的钥匙卡。

    傅为义率先下了车,接过钥匙卡,穿过修剪整齐的庭院,推开了民宿的大门。

    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地板是深木色的,铺着灰白羊毛地毯,壁炉里火苗低低地跳着,照亮墙上一排黑白摄影作品。靠近落地窗的一角,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傅为义扫了一眼大厅,不甚感兴趣,先上了楼。

    *

    是夜,傅为义略加休息,又处理了一些工作之后,有些无趣,下楼准备去庭院里抽烟。

    壁炉边,虞清慈正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头静静地阅读。

    傅为义的脚步经过钢琴时顿了顿。

    忽然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虞清慈是会弹钢琴的,他也曾经“有幸”见过。

    高中时代,傅为义不算是一个很让人省心的学生,他自恃聪慧,常常无视规则,来去自如,随心所欲。

    那天他在教学楼里游荡,想寻找一间空教室,让他能专注自己的功课。途径四楼的音乐教室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钢琴声。

    弹奏的,是ClairdeLune。

    弹奏者显然拥有很强的技巧和掌控力,钢琴曲被他弹得干净、克制,每一个音符都被握在手里,不曾失控。

    对傅为义来说,琴声里的优美本身并不重要,他听出来的,是弹奏者近乎苛刻的技巧和令人不安的掌控力。

    所以他对弹奏者颇有些好奇,也不在意是否会打扰到,直接推开了教室的门。

    然后,他看见了虞清慈。

    十七八岁的虞清慈,和如今差不多一样寒冷、倦怠。傅为义印象中的虞清慈,自不可追溯的时间开始,一直是这样半死不活地冷漠着。

    但极为罕见地,虞清慈没有戴手套。

    这也是为什么傅为义会记得这样一件事。

    落在琴键上的手是傅为义几乎没有见过的。

    那双手常年被藏在手套里,如今得见全貌。

    修长、骨节分明,却又比他想象得更薄、更脆弱,薄到几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埋在皮肤下,像雪地下蜿蜒的蛇。

    琴声骤然停下,虞清慈抬起头,和傅为义对视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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