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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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是调理气血,迟初的精神也确实看起来好了些。闻昭找来是在分别后的半月,他趁夜,一瘸一拐地推开了迟初的房门,
“小初,”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私下里寂静无声,他的呼吸格外明显,“赫连钦很快就要攻来兖州,你快随我逃吧。”
“什么?他真的直奔这兖州来的?”迟初焦急地走近几步,
“是,我估计不足一旬,便可兵临城下。”闻昭来拉她,却被她睁开,一边思量着,一边坐回床沿边,
“不,我不能走。他就快醒了,他在这里,我哪儿都不能去。”
“别傻了,除了你,谁沾了我的血不会死。”闻昭无可奈何,却也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裹紧了自己,生怕碰到这屋内的一应陈设。
“你随我来,去告诉怀夕,商量对策。”
怀夕见到迟初身后那个脏兮兮的人,下意识取鞭,迟初见势拦在身前,
“阿姊,他真的是来报信的,事已至此,你就算杀他也无用,只要他一点血,阿姊你这屋子都不能再住,当下还是先听听他的消息。”
闻昭小心地躲在后面,用那破袍子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阿姊,我想求你留他在偏屋里治伤,我会把他锁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触到他。此时还请不要让少卿和鹰首大人知晓。”
将闻昭送回偏房,迟初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来找怀夕,两人坐在院中的台阶上,撑着下巴看着那一轮灰暗的月亮。
“夫人,那个闻昭…究竟是什么人?”迟初料到她会好奇,时至今日也没有什么好瞒的。
“闻昭,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说和我感同身受的人。”
怀夕皱着眉,等着她展开细说,
“我们两个都是试药人,他是比我更早落在赫连钦手里的傀儡,身为皇子,却过着比奴婢都惨的日子。只不过赫连钦发现他的新用处。和我身体的异变不同,他试药试毒,最后身体中的血液,成为了一滴便可致命的剧毒。”
两个试药人,他是毒,她是药。
“在南桑的十年,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他身上不能有伤口,更不敢接触外人。他的世界太小了,小到能够肆无忌惮接触、拥抱的人只有我一个。我们都对彼此产生了莫大的依赖,这种牵绊,坚不可摧。但也只是牵绊而已,你放心。”
迟初知道,怀夕想知道他的身份是因为担心自己,更知道她在意的是两人的关系是否会影响到她如今的生活。
怀夕的眸中闪过泪光,迟初不愿见她这样自责,继续道,
“其实,当时在第六年还是第七年的时候,他偷跑出去过一次,我原也想着他逃了也好,这天地之大,他总能找到一个栖身之所。但是两个月之后,他又自己跑回来了,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那一天哭得很伤心,说再也不要出去了,就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化骨池边守着我。”
“我后来才知道,他偷跑出去,是因为一个姑娘,只不过被赫连钦发现了,大概是那姑娘没活成,他心灰意冷吧。所以我时常想,就算我寿数难长,可是能活一日,便能过一日松快日子。他不一样,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这辈子却连一天正常人的日子都不曾拥有,就算是坐在繁华集市街头的角落里看看这人间烟火,都是奢侈。”
她一语毕,怀夕亦深有感触,转头望向那上锁的偏屋,里头静悄悄的,就好像没有人。终其一生都要这样,很难不生出怨怼吧。
“怀夕,怀夕…”直到迟初喊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你也不必担心,岳毅军一到,万事可解。而且鬼婆说了,有了荧火芝就能救他了。”
“当真?”
“那是自然,你也知道那一瓣荧火芝救我是不够,可是救他尚可一试,鬼婆答应了,明日便给他解毒,他就快醒了。”
迟初向怀夕讨要了荧火芝,起身回屋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拜托道,
“阿姊,等岳毅军到了之后,便可布局,抢占天险,准备迎敌。只是还需请你上山去一趟清风寨,那寨子里有镇南将军的佩剑昆吾。藏明的剑埋在山洞中,用他父亲的昆吾,定能助你们赢下此战。”
回到卫寂身旁,迟初蜷缩起来,枕着男人的臂膀,在他眉心轻落一吻,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眼泪倏忽间落在男人的脸颊,
“夫君,你别怪我。是我亲手把你推向了战场,真是为难你。”
她想要救活他,她比任何人都想带他逃离这是非之地,可是她不能。
??
翌日一早,鬼婆便按时进了屋内,施针之前,鬼婆最后问了她一遍,
“你真的想好了,此法一经开始就无法停止,几乎是一命换一命。”
“我想好了,请阿婆施针吧。”
鬼婆行针,迟初取出匕首,划开了手掌,鲜血的流速越来越快,她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只不过这么多日的汤药不是白灌的,现在竟还撑得住。
闻昭在偏屋中醒来,突然感到不安,下意识想要冲出去,奈何房门锁着,又想到迟初的叮嘱,只能在里面急促地砸着门。门框的响动很快引来了怀夕,
“小初现在在哪里?”
“鬼婆在给大人解毒,她自然是在旁陪同。”
“什么解毒,他中的毒怎么可能解…不好,你快去看看,拦住她,她怕是要做啥事。”他不能出去,可是他清楚,不管什么法子,要解毒就必须要配上她的血。
怀夕不敢耽搁,急急闯入,却一时愣在原地,迟初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滴入碗中,她要上前,鬼婆出声阻止,
“此法已开,断不可中止,否则毒解不成,反倒是白搭了一条命进去。”
“什么叫白搭了一条命进去?”怀夕难以接受,有些歇斯底里。
迟初强撑着叮嘱,
“没事的,怀夕,他就快醒了。”
“那你呢?”她脱力,跪了下去,“你怎么办?”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仇未报,有冤未平。可是武惠帝已经死了,纵然我这一次醒不过来,你们也一样会平反旧案,只要将来尘埃落定之时,逢清明寒食有我一祭,也够了。”
怀夕走近她,哀求她停下来,
“来不及了,不日岳毅军到,都督必须留守,随行只有列将军,此一番对上南桑,军中不可无主将。无主将,则军心不定,军心涣散,这兖州便守不住,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去死吗?这场无妄之灾,本就是我引来的,也只能由我来结束。”
迟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