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回茫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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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房间。走出酒店,莫醉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退后几步,脑袋也清醒不少。她吹了口气,看着热气在路灯下缓缓散开,掏出手机点开萨摩耶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删除又输入,最后只留下两个字。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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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禾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门外站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将昨晚季风禾委托他们买的衣服递到他手中。
衣服已被清洗烘干,暖烘烘的,季风禾接过后,才发现房间里安静得出奇。他拎着衣服走到莫醉的房间外,见房门虚掩着,试探性地敲了两下,无人应答,直接推开门。
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床上有睡过人的痕迹,房间里的任何物件都没被使用过。
人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季风禾按亮手机,这才瞧见莫醉给他的留言。戈壁苍凉寂寥的照片头像搭配那两个冰凉的字,季风禾的记忆一秒被拉回两个星期前的罗布泊。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无奈摇头,声音融化在空调的暖风中:“真薄情啊,连个‘再见’都不肯说。”
他抬眸看向窗外。
云层退散,太阳重现朝晖。日光照在远处雪山上,金光闪闪,像是着了火一般。他眺望日照金山的景象,可以确定,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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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确实难得的好。
天色是水洗过的湛蓝,白雪覆盖戈壁滩上嶙峋的石头,枯死的骆驼刺和梭梭树,以及更远处蜿蜒的昆仑山脉。昆仑山脉如白龙的脊梁,盘踞在广袤的雪原上。
莫醉开着小皮卡一路向茫崖的方向开,带着墨镜抵挡雪地反射的强光。车辆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绵密的咯吱声,与引擎的震颤和空调的嗡鸣揉杂在一起,成了雪日专属的交响乐。
行驶在茫茫雪地上,时间变得混乱而模糊。莫醉不看表,只凭借太阳的位置,勉强估算时间,别有一番趣味。
出发时太阳正在东升,到达时已是夕阳西落。
茫崖没下雪,地面泛着干燥的白,狂风呼啸着穿过小城,如厉鬼嘶吼。街上没什么人,零星几个都是下班的石油工人,比下雪的格尔木还要空荡寂寥。
盛唐旅馆附近的店面已关门歇业,莫醉钻回暖烘烘的旅店,紧绷的精神瞬间松散。她抹黑走回二楼房间,洗了个暖洋洋的热水澡。从浴室里走出时,顺手从放在门口的袋子里取出相册和塑料垫板,到书桌边打开的台灯,仔细研究。
相册又看了几遍,未发现新的线索。那张泛黄的合照是仅存的、有关祖母年轻时的记录,从这张照片之后,祖母的人生仿佛走入另一个岔口,只有丈夫、儿子和孙女,再无法窥见丁点她的曾经。
莫醉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冷湖石油的资料。
冷湖石油小镇位于茫崖东边几百公里外。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冷湖附近发现油田,无数石油工人、技术人员和有志青年涌入荒凉的戈壁,加入开采石油的队伍。冷湖石油镇因油田而生,兴盛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曾是市的规模。石油工人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这里,在这里安家落户娶妻生子,鼎盛时,市中人口超过十万人。
八十年代后,油田萎缩,小镇逐渐衰败,镇中居民陆续搬离。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曾经繁华的石油镇彻底没落,大部分石油工人迁往几百公里外的敦煌七里镇,剩下的人四散去全国各地。
如今的冷湖被断壁残垣所包围,只有零星几条街道还维持着城市的设施。
也不知道那张照片拍摄于冷湖石油小镇的哪个地方。
莫醉抓了抓头发,视线划向一边的塑料垫板和英文纸张。
用翻译软件将纸上的英文翻译成中文后,莫醉依旧看不明白。这似乎是个医学研究论文的草稿,只有密密麻麻的想法,没有能成句成段的结论。
“血液抽取……骨髓抽取……实验……置换……”
莫醉轻声念叨着,再次回忆起那段最痛苦的记忆。
那是在祖母死后半个月。
那时她刚给祖母办完销户,浑浑噩噩地往家走,经过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胡同,被人掳走,关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并不简陋,床上被褥舒适,桌上还放着几本小说。只除了没有窗户。门上的小窗口是她唯一看到外面的地方,外面是个简陋的走廊,灰扑扑的,还是毛坯的模样。
她哭喊几天,无人理会,心情倒是逐渐平静。之后,每次有人来给她送饭,她都试图与那些人交流,可那群人却视她如死物,竟是一个字都不说。又是几天,来了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走进屋子控制住她后开始抽血,每次只抽几十毫升,不知道要拿去做什么。
她无力反抗,只能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