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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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看了他好久,久到她自信能将这一刻的他永远记在脑海里,才挽住丈夫的手,把脸颊紧紧贴向他的臂膀。
“……谢谢你。”她含着眼泪,但脸上的笑容从未如此灿烂。
那是她人生中最温暖的一个冬天。
她以为找到家了。
殊不知,踏入的却是另一个地狱。
1995到1998年,在那无比漫长的三年里,她遭受多次家暴,一次流产。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会在吃羊肉串时,特意咬断锐利的尖端再递给她,冬天把她的双手握在一起哈气,记得她童年时最深的遗憾,并在新婚时特意补偿的男人,为什么会在她怀孕时□□,为什么会在被发现后,恼羞成怒将她推倒在地,为什么会在跪着哭求她的原谅后,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辙。
是她从一开始就信错了人吗?还是某个节点,他忽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在最后一次怀孕后,她对丈夫提出了离婚。
那个曾经一脸腼腆地站在厂房楼下,苦等她两个小时,只为将一束野花送给她的男人,在暴怒之下又一次对她大打出手。
零下十度,夏禧穿着单薄的衣服,带着满身伤痕逃出家门,她不知道能去哪里,回过神来,已经站在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前。
她敲响了门,哭着恳求爸妈收留她和她的孩子。
她听到门内传来低声谈话和脚步走动的声音,但并没有人来给她开门,直到她再次敲门,门里才传来趿拉着拖鞋,不慌不忙走近的脚步声。
刷地一声,门上的小通风窗被拉开了。
一双满是皱纹的吊梢眼出现在背后,他轻蔑的目光在她脸上的血迹上扫了一眼,眼部肌肉明显抽动了一下,似乎在笑。
“谁让你不听我们的,活该。”爸爸说。
小通风窗在她眼前关上了。脚步声再次走远了,电视声则忽然大了起来,足以掩盖她接下来的所有叫喊。
但她没有喊叫。
她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丈夫后来在她家楼下找到了她,一耳光摔在她脸上,想要强行带她回家。被拒绝后,对她拳打脚踢,拖曳着她在地上滑行。她惨叫着,但围观路人,没有人敢上来帮她。余光中,她看到了自家阳台上,弟弟好整以暇的面孔。
她一个晃神,被丈夫一脚踢中肚子,很快就血流成河。
这是她最后一次怀孕,也是最后一次流产。
“你以后怀孕的机会会比较小,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
1999年的4月11日,那张离婚证终于落在她手中,宣告着她对“家”的最后一丝幻想化为灰烬。
那一晚,她拎回一箱啤酒,在一间五块钱一晚的廉价旅馆里,第一次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她解脱了。
二十六岁的她不再渴求被爱,也决定不再爱人。她对所谓的高等动物充满恐惧,她选择做一棵沉默的树,自由的鸟,吃了就睡的猪。不再有过去,不再有未来,唯一的期望,就是过好每一个当下。
此后五年,她靠捡破烂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吃住都在三轮车上,一边捡破烂,一边唱歌卖艺,如此养活自己。她捡各种稀奇古怪的衣服穿,在黑色礼帽上插白色鸭毛,像一只模仿人类的猴,在地下通道、天桥廊下、滨江路上,售卖她的滑稽可笑。
有一条上了年纪的流浪老狗,瘦骨嶙峋,黄色的毛发粗乱泛白,眼睛浑浊却仍带着警惕。自从被她随手扔过一节火腿肠后,每天都会在她卖唱的时候,无声地出现在角落陪伴。
两个月后,她收留了它,取名为“平平”。
后来,她又收留了一只有严重皮肤病的蓝猫“安安”,一只发病的折耳猫“乐乐”。
小小的三轮车,是她们遮风避雨的乌托邦。
她的日子依然过得清贫,但发呆的日子、被梦魇折磨的夜晚越来越少,她不再孤独,不再因旧伤困扰。她用尽浑身力气地爱着自己的“孩子”,也被它们所爱。
2004年4月3日,她用积攒多年的钱,付了首付,在老小区买下一套底楼的小房子,还带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院。
搬进新家的那一天,她亲手给孩子们做了一个胡萝卜蛋糕。
她一块,孩子们一块。
夜晚,她躺在散发着陈旧霉味的被褥上,平平睡在脚下,安安蜷缩在她头边,乐乐则被她抱在怀里按摩,以纾解发病的疼痛。
“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不会抛弃你们。”她举起乐乐,脸上露着母性的温柔,“只要我们四个在一起,就是平安喜乐。”
此后数日,她每天开着破三轮去城市边缘的竹林,砍伐野生的竹子,再用破三轮一摇一晃地拉回来,在院子里竖起高高的“围墙”;从工地上赔着笑脸,捡回一小桶别人用剩的粉色油漆,把整个小院墙壁粉刷一新;再将亲手制作,或者捡回还能用的宠物玩具,精心摆好位置。
那片荒芜的小院,在她的一砖一瓦改造下,变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那时候,她胸中的幸福多到几乎要满溢出来,以为自己身处天堂。
两个月后,她却在天堂里见到了恶魔。
二十几岁的青年蹲在在草丛里,掌心紧绷着一把弹弓,弓上搭的不是石子,而是一支铁制箭头,倒钩在阳光下闪着冷意。被那枚铁箭头瞄准的,是不远处一只在石凳上晒太阳的三花猫。
“你在干什么?!”她震怒着大步走了过去。
青年初时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看见她的模样后,脸上的心虚害怕被不屑取代。他慢吞吞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