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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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戚迪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然后更用力地握住了门把,怒气烧灼着他的脸皮,让他下意识想推门进去理论,把这口罪大恶极的黑锅重新扔回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医生,但袖口的烟味先给他来了一记闷棍,紧接着,他意识到,让他脸皮火辣辣的并非是愤怒,至少,不完全是愤怒。他触电一般收回了手,从值班室门前狼狈地逃走了。
亮如白昼的白炽灯让他无处遁形,戚迪推开救生通道沉重的防火门,躲在了闷热而昏暗的楼道里。他蹲在角落,下意识想抽一支烟,但手指却在触及口袋里那包刚买的红双喜时停住了。
他装作本来如此的样子,摸出了烟盒旁的手机。
手机灯光幽幽地照映在他焦虑的面孔上,眼眶里一条条红色的血丝,仿佛寄生虫在游走。
银行存款早已见底,几个能贷款的正规渠道已经贷不出一分钱,剩下的只有比高利贷更夸张的黑网贷。他看了又看,最后还是退出了app。
他需要钱。钱从哪里来?
巨大的压力之下,对尼古丁的渴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的手指不由自主伸向那包崭新的烟,撕开透明薄膜,抖出一根,点燃??
猩红的光点在幽暗的环境里忽明忽暗,就像他母亲时强时弱的生命,他想起他是如何在饭后悠然地点上一根烟,而母亲只是无奈地摇头,继续收拾餐桌上的垃圾;想起母亲捂着肋骨,咳到喘不过气的模样,想起他从电视机前不耐烦地抬起头,嘴里仍叼着那根该死的烟,责怪她不去医院体检??
好像他监督她每年做一次体检,已经尽到了为人子对母亲健康应有的责任。
“靠??”
那支点了还未抽上一口的烟落到了地上。戚迪骤然站起,拳头带着力和恨撞上墙,沉闷的回响在楼道里散开又折回。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但灵魂却已经无声地散了。疼从骨头里往外钻,对他而言却如甘霖。
他需要这疼来提醒,自己还是个人。
戚迪站起身来,一脚踩灭烟头,捡起后,连带着那盒刚开封的烟和打火机,一并扔进了拐角的垃圾桶里。
他回到病房,上一秒还闭眼小憩的母亲一听见他的脚步声,就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睛和他一样,都因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不一样的是,他是有罪的,他理应痛不欲生,但母亲却是无辜的,她不应受此折磨。
“迪子,医生怎么说?能多给我开些止痛剂吗?”母亲期待地看着他。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嘴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说不出口。无论是没有钱给她减轻痛苦,还是自己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的喉咙像是喷涌着岩浆,从舌头到五脏六腑,一切都要被融化了。
“……我忘记问了。”他生硬地说。
他宁愿母亲责怪他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宁愿母亲催促他再去问一遍,也不想看见那张布满岁月磋磨痕迹的脸,对他露出看穿了一切的温柔神色。
“那就算了……”母亲反过来安慰道,“其实也不是很疼,习惯了还好,忍忍就行。药吃多了也不好。”
母亲体贴的话语,像世间最锋利的刀尖,穿透了他碎成一片一片的灵魂。他最后的防御,最后的理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他像一棵忽然垂下枝的树,把脸藏进被褥的阴影,伏下去的一刻,胸腔里像被重物压住,缓慢而持续。热泪从眼眶渗出,又被冰凉的布料吸走,只留下一阵钝痛。
他用指节抵住床沿,借着那点冷硬,才勉强把声音闷住。
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后颈,手很轻。像一朵棉絮,一片花瓣。他不应,不动,像一块沉在水底的石头。
父亲刚去世那会,母亲也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只是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年幼的他的头和后颈。
“迪子,别怕。你还有妈妈。”他还记得那时她说的话。
可他很快就要没有妈妈了。
老天啊。
这是他世上仅剩的亲人啊。
他的肩一阵阵起伏,像潮汐拍打海岸。不敢抬头,怕一抬头,整个人都会由内至外地散掉。
“迪子,要不咱出院吧。”母亲低柔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反正这病也治不好了,别再浪费钱了。你还没娶媳妇呢。”
“……不。”他咬着牙,从崩溃的身体里挤出坚硬的声音。
他捧起被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抬起头来,直视着母亲担忧的双眼。
“家里还有钱呢,你安心治病,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医生都说心态很重要。你这个心态才是浪费钱。至于媳妇,”他露出那副玩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