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白日梦与寄居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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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个离开者的视角去观察,世界会变宽广。
像离校的学生会感叹学校空荡荡,也像离职的员工抱着纸箱,也会一瞬间看谁都遥远。
尹昭三年前来珠州的时候,觉得这里特别拥挤,街道狭窄,伫立路边的高楼恨不得挤到马路中央来,店铺的招牌也是,几乎要擦着过路人的头顶,所以她总在低头。
不曾想,如今再来珠州,感受完全不同。
这个城市变得空旷、遥远和安静。
明明楼还是那个楼,路也还是那个路。
出租车司机有他的一套理论。
他说,这个城市停滞了,建到一半的楼也不建了,但人总是要向前走的,所以越来越多的人都离开了。
人没了,城也就空了。
尹昭认为司机夸大其词了。
她从宗古飞过来,光是在机场等出租车就排了快二十分钟,此刻看窗外,车流绕着高架依旧川流不息,一层又一层几乎要打成结。
他们此时穿行在跨江大桥上,江上货轮慢行,游船也未停过,楼宇鳞次栉比,掩得那栋烂尾楼都不显眼了。
司机大叔不肯放过那栋烂尾楼,腾出打方向盘的手,也要指给她看:
“你是没见过珠州以前。当年恒万集团开工建这楼那天,在嘉澜江边放烟花,一晚上就放了上千万。也不过就一年前,这里还在传要改建筑方案,建西南第一高楼。”
烟花倏地在脑颅内炸响,惊动记忆。
天边几片云,望着就有点儿像烟花散尽后的灰雾。
尹昭笑道:“我见过的,三年前我也来过珠州,登过钟楼,夜爬过君越山。那年运气好,嘉澜江边的这场烟花,也看到了。”
司机哈哈一笑:“那巧了,我带我家幺妹儿那天也来看了,人山人海的,就在这桥下。”
说完就摇头:“那样大的烟花,后来她每年都嚷着要我带她去看,再没见过。现在市区都禁放烟花了,往后更见不到咯。”
尹昭抿了唇,忍不住纠正:“师傅,早在2013年,那场烟花之前,市区就禁烟花了。”
酒店是元盛订的,和三年前同一家,连门童也面熟。
唯一区别只有,以前这里叫瑰华恒庭,现在只余瑰华二字,酒店前庭刻着字的亚马逊绿奢石也换了一套。整座城市都在有意识地抹去一些痕迹。
人来人往,衣香鬓影,一如往昔。
还未进大厅,扑面袭来的白茶芬芳,就熟悉得几乎令尹昭疑心,转过这扇柚木旋门,她会走进那个2016年的暮春。
门后,会站着那个已经等她等到不耐烦的沈宥。那时候,她堵车晚到的一分钟,就足以让他不耐烦。
他会站在大厅正当中,连沙发椅都不肯坐一坐,抬着手表,皱眉呵斥她:“尹昭,你知道你让我等多久了吗?”
眉眼冷峻,扫她一眼,提步就往外走。
尹昭只好把挤出来的微笑再加深,跟上他的步伐,连声道歉,再去寻话题。
她当时看他,已经很少会看成牧白了,毕竟他总在讲一些牧白不可能对她说的话。
她看他,更像在看一棵行走的摇钱树。
是从天而降的大客户,半点不能得罪,所以不计较也不在意,连他那一套永远比别人快五分钟的时钟诡论也无条件接受了。
那时候,他对她凉薄又恶劣。
变着法儿地想证明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所以,当何宛华坐在衡乐路小酒馆的街边台阶上用「温柔体贴、绅士有礼」那些词来堆砌形容沈宥时,尹昭立刻明白,何宛华念念不忘的,不过是一场少女的白日梦。
来珠州之前,何宛华来找过她。
更准确点来说,是纵着自个儿发酒疯来电话威胁,逼尹昭去找她。
*
休假完,尹昭在嘉合上了一周班,留在宁海过完清明。
复工第一天,她去敲了周格的门,请他给嘉合所有人写邮件,正式通知她的离开,又去找李狄、简以桢这几个算她团队的人开了个短会。
她不擅长告别,只擅长交接。
好在她这次的休假太异常,迟钝如简以桢也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些,不需要她讲太多告别。
最后一天,她请客去吃了珍宝蟹,简以桢从新加坡出差回来后就一直念叨想再去吃。
李狄抢着结了账,把抹眼泪的简以桢哄走了,又一直在路边陪她等出租车。比她还小一届的学弟,这几天的黑眼圈却比她重多了。
尹昭打趣他:“怎么样?合伙人不好当吧。听说栾晟最近在接触个搞胶原蛋白的公司,要不去找他讨点秘方?或许还能分一杯羹?”
李狄干搓了把脸,摇头:“哪顾得上?你丢过来的活都应接不暇了,得先把这头的老客户顾好。”又讲:“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只能尽量做好点,别辜负了。”
“不该谢我,该谢你自己,那年愿意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来嘉合帮我。”尹昭待人以己。
“学姐。我很佩服你,从在学校就是。没见过那么拼的人。”李狄酒意上涌,夸得特真诚。
“没什么好佩服的。”尹昭摆摆手:“我那时把活着当自虐罢了。”
“你那个登山队男友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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