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碎玻璃与繁星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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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止为什么要打人。他说他不清楚,陈姨还带着伤的眼角就滚下泪来,念叨起姜行止从小就不如他懂事,又让姜媛打姜行止的电话,打不通,派人去敲门也不应,说是敲一声,门就被东西砸一声。
喋喋不休的尖细嗓音,让他无法忍受。
几分同情,也迅速蒸发殆尽。
他从来不是善人,永远把自己摆第一位。
姜家的烂摊子,没理由他来收拾。
沈宥借口去请姜行止,离了这满是怨怼的房间,也就随手敲了下,偏姜行止就开了门。
这人已换了件纯白的温莎领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眉目森然得平和。
姜行止掩了门,搭上他的肩膀,说:
“阿侑,陪我喝点,聊一聊吧。”
已近晚餐时分,庭院里,自助餐桌堆满海鲜烧烤,酒水也五彩缤纷得快乐,他喜爱的帝王鲑和德拉曼干邑也都已就位。
姜行止找了处闲坐,与他聊得轻松,只问他当年为什么回国,又问他回国后感觉好吗。
因是姜行止问,沈宥答得多了几分真心。
他把酒杯斟满,从外婆病重时讲起,说那时外婆病糊涂了,把他当小朋友,问他以后想当科学家还是大明星。这问题他答不上,但也陡然明白他拥有选择的自由。
摇摇酒杯,喝出点醉意。
又说长大都靠模仿,儿子模仿父亲,女儿模仿母亲。他的生父缺位,继父更像挚友,崇拜的只有外公。外公走后回国治丧,在遗物中找到了外公写给他的信,或者说回忆录,就想回来看一看外公的来时路,为自己求个解。
至于回国后的经历。
沈宥抿了口酒,讲了几句,突然意识到眼前人流熙攘,他始终没看见尹昭。
那么多的人聚在庭院里纳凉、嬉笑与晚餐,繁星似的灯串亮起来,人的面庞隐在暗处,偶有明亮,也似打了柔光般千篇一律。
他冷不丁地中断了讲述,在姜行止的诧异目光里,起身往人群中去。
边走,边拨出尹昭的号码。
反复拨,反复未接通。
这不对。
他忽然记起,尹昭怕耽误客户的事,睡觉也不会静音。过往他无论再晚给她电话,都能接通。总有一通电话,她该接起。
沈宥在一株桂树下小聚的几人里找到何宛华,借了一步说话:“尹昭呢?还在休息吗?怎么没来吃点?”
“是的呢。”何宛华在灯串下虚幻地笑:“她不乐意往人多的地方凑。”
“她在哪个房间?”他问。
“三楼最东侧那个。”何宛华指了下。
他立时转身要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是姜行止,这人噙着神秘的笑,眼里似有冥火,说我找个人陪你吧,万一房门打不开,你找他要钥匙,说着挥手叫来个叫小伍的侍应生。
明知有异,但沈宥不会反对。
他需要钥匙。
他去了三楼最东侧房间,门锁着,敲门也无人应,拿钥匙开了门,空无一人。
此刻,庭院热闹非凡,楼里却冷清。
沈宥沿着长廊,一间间房门推开,全都没有尹昭,电话也没有接通。
或许因为他记起这一晚是在梦里。
寻觅变得格外漫长。
他似乎一直在找她,从热闹找到寂静,找到宾客都散场,找到车驾都离开,找遍了整栋楼、整座庭院,也没有她。
找到最后,沈宥已开始相信。
她的出现就是一场梦境,或者一场迫不得已的周旋,所以她又一次离开了。
整日身不由己的疲倦,排山倒海般袭来。
沈宥捏着鼻梁,乏累地走向长廊尽头,姜行止安排给他的房间。
推开门,却见屋内亮着灯,尹昭蜷坐在地毯上,头抵倚着沙发垫,手袋落在膝边,手机钱包散落一地,似是睡着了。
全身的血液,一秒倒灌回心脏。
大脑空白一片。
沈宥什么也未及想,几步跪到她身前,双臂抱起她,紧扣着她肩膀,迭声唤她名字。
可她柔软得似一条纱裙,任他怎么抱,也没有反应,仿佛可以随他揉捏成任何形状,比在他那些荒唐绮梦里还乖,让他心慌到呼吸都乱了拍,声音也全哑在喉咙里。
连唤几声,几近失声。
尹昭终于睁开了眼,迷蒙蒙地看向他。
长睫下的目光忽有无限眷恋,她呓语般念了一声,极轻的两个音节,他听不懂,只模糊应声,她就极亲昵地双手环住他的背,窝进他胸前。
就好像,他是她最可靠的港湾。
然后闭上眼,又睡了过去,神色安然。
沈宥忙低了头再去唤她,声音轻了些,她也听到了,却只支吾着又往他怀里蹭了些。
他这才安下心,将她打横抱起。
一声脆响,低头看去,是房门钥匙从她的裙摆之间滑落坠地。
是他下午丢进她手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