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4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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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现在两人可以说是在蜜月期,港督麦理浩是不会轻易的拂了小林天望的面子的。而在深水埗的某栋唐楼里,一位刚下夜班回来的面粉厂女工看着《东方日报》上夸张的标题和挖苦的文字。
她笑了笑,又撇撇嘴对丈夫说道:“这些有钱人整天争来斗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个后生仔也是有够犀利啦,敢同鬼佬斗。”
丈夫吸着劣质香烟,却是瓮声不屑道:“犀利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吃瘪!有钱都买不到丽的电视,这才证明鬼佬在港岛的权势啊!”
而在这一片喧嚣之中,唯有《亚洲日报》显得异常的沉默。它的头版头条是一则关于东南亚某国经济政策调整引发社会动荡的长篇深度报道。
冷静而客观,仿佛港岛这场围绕小林生收购失利的风暴与它毫无关联。
但《亚洲日报》这种刻意的缄默,反而在众多媒体的鼓噪中,让人觉得是小林天望黔驴技穷,连用《亚洲日报》发声都不敢了。
如此一来,让诸多报社的编辑和主笔们更是想要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了。
《大公报》等左派报纸,这一次则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小林天望这一边:“收购受阻,非战之罪!丽的电视英伦总部傲慢短视,坐失良机!”
社论更是直指核心:“港岛自诩自由港,言论自由市场繁荣。然在电视广播领域,却实行严格的牌照管制,仅三家电视台垄断市场,扼杀竞争与创新!
此番小林先生收购受挫,再次暴露此制度之弊端。港府若真信奉自由竞争,何不开放第四张、第五张电视牌照?
让更多有识之士、有实力之资本参与其中,方能真正促进港岛传媒事业百花齐放,而非如今死水一潭、强者恒强之局面!”
左派工会的办公室里,几位负责人看着《大公报》的社论纷纷点头:“讲得在理!就是牌照卡得太死!凭什么只许三家?分明是英资怕竞争!”
“小林先生这次虽然没成功,但至少让更多人看清了英资的霸道和港府政策的僵化。”
很显然,在之前接受了林火旺的一些改进的建议之后,像大公报这样的左派报纸,上面的新闻和发表的观点也不再怀柔,经常会像这样逮着一些热点的事件,就开始攻击起港英政府又当又立双标的诸如言论和人权制度。
而且不得不说,这样做的效果是相当好的,那一些香港的民众们,也因此进行了对港府的批判与反思。
而不是一味的随着主流媒体报纸上的说法人云亦云,被港英政府宣传的喉舌给蒙蔽了。
另一边,就在港岛舆论场因为小林天望的“吃瘪”而沸反盈天之时,刚刚获得香港小姐季军的吕瑞容,却独自待在她家那间位于旺角旧唐楼的小房间里,满脸的愁容,不知道如何是好。
面前小小的书桌上,铺满了弟弟吕瑞明刚买回来的各种报纸,每一份的头版几乎都是那个让她熟悉又心动的名字——“小林天望”,以及围绕这个名字的嘲讽、分析或辩护。
这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在一个月之前,她压根不敢想象像小林天望这样,这港岛名人大亨,自己竟然会和他扯上关系,还是如此亲密的关系。
所以现在只要有小林天望出现的报纸和报道,吕瑞容都忍不住买下来细细的看,看这一切有关于他的消息。
只不过,这些报纸上描绘的是商界的惊涛骇浪,而她自己的心湖,却被另一股不同的情绪和力量疯狂搅动着。
她反复看着那些描述小林天望意图收购电视台,为柳茹梦出头的报道,心中五味杂陈。
羡慕、酸涩、担忧……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和无措。
小林生为了柳茹梦,可以如此不计代价,甚至不惜去碰英资最敏感的传媒领域。
小林生的这份专注和投入,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而自己和柳茹梦之间的差距,此刻更是被这些报道无限放大。
“阿容!电话!TVB打来的!催你去签约啊!好紧要!快去听!”
楼下街口杂货铺老板阿伯的大嗓门,带着浓重的乡音,穿透薄薄的门板,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吕瑞容耳边。
她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她急忙拉开房门,对着正在客厅看报纸的弟弟吕瑞明急声道:“阿明!快…快下楼去接电话!就跟TVB的人说……说我……我肚子疼得厉害,上吐下泻,现在在医院吊盐水,今天实在去不了签约了!快!”
吕瑞明看着姐姐慌乱的神色,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下楼去。
吕瑞容的心怦怦直跳,背靠着房门,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下来。
这时,父母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阿容,怎么回事?TVB催签约是好事啊!”
吕父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微皱,十分不解的说道,“你可是港姐的季军!朱玲玲和柳茹梦人家是奔着嫁豪门去的,拍戏出镜肯定少之又少。TVB不捧你捧谁?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故意这样推掉?还装病?”
吕母也是一脸担忧地附和着说道:“是啊阿容,签约做明星,是多少女仔的梦想?薪水高,又风光!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赶紧跟TVB那边解释清楚,约个时间明天就去签了!”
面对父母的质问和期待,吕瑞容心中却是一阵苦涩在翻涌着。
她咬了咬下唇,抬起头,眼中带着挣扎和坚定说道:“爸,妈,你们糊涂了吗?你们忘了我和小林生的事了?”
“你和小林生的事,与TVB的签约有什么联系啊?不是说,港姐都要不TVB签艺人合同的么?”
吕父吕母一时没反应过来。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我……我也算是小林生的女人了,而小林生又和TVB的矛盾闹得这么大!
邵爵士、方逸华他们恨小林生也是恨得牙痒痒。
我要是转头就签了TVB的艺人约,成为TVB力捧的艺人,那不等于是在打小林生的脸吗?
等于告诉全港岛的人,我吕瑞容站在TVB那边!小林生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倒戈到了TVB那边,他的脸就更是丢大发了。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个约,我绝对不能签!”
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头,让吕父吕母瞬间就愣住了。
他们光顾着女儿的前程和风光,竟然完全忽略了这层无比重要的关系!
“可是……可是……”
吕母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不签TVB怎么做艺人?怎么赚钱啊?港姐比赛的季军不是浪费了么?”
“赚钱?”
吕瑞容苦笑一声,同时又带着一丝自嘲,说道,“妈,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赚钱,而是应该要怎么赔钱了!”
“赔钱?”一提到钱,吕父脸色就是一变。
“对!”
吕瑞容解释道,“我们当初报名参加港姐,决赛前都签过一份参赛合同的!合同里清清楚楚写着:获得名次的佳丽,必须优先与TVB签订艺人合约。
如果拒绝签约或签约后违约,需要支付巨额违约金!冠军违约金三百万,亚军违约金两百万,季军的违约金是多少,你们知道吗?一百五十万!整整一百五十万港币!”
“一百……五十万?!”
吕母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一百五十万港币!他们夫妻俩辛苦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前些天女儿从小林生那里拿回的一百万块“安家费”,已经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一笔钱了,如今竟要赔出去一百五十万?
吕父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着桌子才站稳,声音都变了调:“一百五……五十万?抢钱啊!这……这可怎么办?”
不过,吕父倒是也脑中灵光一闪,急切地道:“找小林生啊!阿容,你去找小林生!他那么有钱,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了!
再说了,你不签TVB是为了他的面子,他不帮你谁帮你?这钱他出理所应当!”
吕母闻言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对对对!快去找小林生!”
然而,吕瑞容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否定道:“不行!爸,妈,这个时候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吕父急了。
“你们看看这些报纸!”
吕瑞容指着桌上铺满的报纸,“小林生他现在正被全港的报纸嘲笑,被英资针对,商业上焦头烂额,心思肯定都在柳小姐身上,在解决那些大事上。
我现在因为这点违约金的事情去找他要钱,算什么?添乱!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沉下去,“这样会让他觉得,我跟他,就是为了他的钱。一点小事就只会伸手,一点担当都没有。他会看不起我的,更只会把我当作一个玩物和花瓶。”
“那怎么办?就算拿出小林生之前给的一百万港币也不够啊!还差五十万呢!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全家背几十万的债?!”吕父无奈的说道。
吕瑞容则是闭上眼睛,内心仿佛被两种力量狠狠撕扯。
一边是渴望独立、自食其力、实现艺人梦想的路,这条路被那一百五十万违约金的铁幕生生阻断;
另一边是小林生的身影,以及那晚价值二百万港币的晚餐带来的、颠覆她所有认知的冲击。
尊严、现实、情感、恐惧……种种情绪交织翻腾。
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透出一股决绝来,说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父母同时追问。
“先借高利贷!”吕瑞容咬着牙说。
“高利贷?!”吕父吕母再次被吓到,“阿容你疯了?!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我没疯!”
吕瑞容的声音异常冷静道,“小林生之前说过,每个月会给我十万块港币的生活费。
我们现在去借高利贷,先把这一百五十万违约金付给TVB。
然后,就用他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去还高利贷!
这样,我们既没有在关键时刻给他添麻烦,也能保住我的……立场。等他把眼前这些大事处理完,自然会来安排我。到时候,高利贷的压力也就解除了。”
“这…这能行吗?”
吕父觉得女儿的想法太冒险,但似乎又是在绝境中唯一有点可行性的路径,“你确定小林生每个月真的会给你十万?还会记得你?”
“是啊!阿容,”
吕母忧心忡忡,说出了最深的恐惧来,“万一……我是说万一!小林生他对你就是新鲜几天,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哄女孩子开心的……玩腻了就不管了……那我们岂不是背上五十万的高利贷?
利滚利,我们全家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啊!你看看,这港姐决赛都结束两天了,小林生别说来看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母亲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一般,刺得吕瑞容的心头就是一痛。
她又何尝没有这种担心?那份不安和惶恐,在她独处时无数次啃噬着她的心。
小林生和柳茹梦的感情,深厚得让人绝望。
她算什么?一个主动送上门、自愿帮他“熄火”的姨太太人选之一?
然而,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事已至此,她没有退路。
她想起了那晚文华东方顶楼的无边奢华,想起了小林生身上那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也想起了他看向柳茹梦时,那深藏眼底、旁人无法分走一丝的专注。
她赌的,就是那份强大背后的承诺和责任感,以及……那一点点可能落到她这个“识趣”之人身上的怜悯。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不安,用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语气说道:“爸,妈!我相信他!小林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他现在肯定是被大事缠住了。这套公寓……”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钥匙——那是小林生那晚后送给她的位于中环的一套小公寓的钥匙,“是他送我的。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卖掉它!怎么也能值三四十万,加上我们家的积蓄,够还债了!就这么定了!爸,你认识人,知道哪里能借到钱。我们现在就去财务公司!”
见女儿如此决绝,吕父吕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沉重。
女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甚至押上了小林生给她的唯一“不动产”,他们还能说什么?
“好…好吧。”
吕父重重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我…我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利息……相对没那么高。”
吕瑞容则是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素色衣服,戴上帽子和墨镜,跟着父亲,怀着忐忑而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家门。
毕竟她刚参加完港姐决赛,是在全港市民的见证下的季军,还是要注意一点影响的,出门现在不掩饰一下,分分钟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而就在吕家父女离开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平治轿车,平稳地停在了吕家唐楼所在的狭窄街口。
车门打开,一身得体西装的高乔浩走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街边正在费力搓洗一大盆衣服的吕母身上。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礼貌微笑,走上前,询问道:
“这位大婶,请问这里是吕瑞容小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