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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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鱼贯而上,竟将台下震在原地。

    “到底是何等戏目,竟用如此多人?我还是第一次在台子上见如此布阵。”

    “是啊是啊。”

    “看着罢,精彩得哩!”

    巧文安排的托一看轮到自己了,尽职起来,他声音大,周围一群人均听见他这话语,纷纷问道。

    “那位郎君,你见过?”

    “你知这咋演?”

    这位托儿甚知欲扬先抑的道理。

    “害,还不是那王二京告状的戏。”

    “咦??这俺也知,说嘞是这样的排场你见过没?”

    “真是真是,郎君,你莫充明白了人喽,俺都知这副戏。”

    托儿不急不躁。

    “哎呦,我充啥哩,这人是巧娘子加上去的,专门充人数嘞。”

    “通精彩哩,后面才好看,等着吧。”

    人们的胃口被他吊起,有人问。

    “真嘞?全程都这些人?”

    “你诳人嘞吧,后面真些人这戏该咋演?一人说一句那得说到啥时候?”

    托儿笑笑。

    “老翁你就看吧,真嘞不诳你。”

    “俺娘给里头打杂,给俺说可好看,后面人更多。”

    人群一片熙然,但不论刚刚问没问,胃口真起来了,林风韩声便在四周,听闻此话,也不由好奇。

    “韩声你说这人真会更多?”

    林风立在人群中,前排人都纷纷蹲下,他这里看起空旷了好多。

    “我也不知,没见过。”

    韩声摇摇头,“看罢,这位巧娘子是位能人。”

    林风视线从摇摆的旗帜回至台上,叹道。

    “也是,今日回去可有得说了,就这,我阿耶硬是矜持着不来,说着不过一杂戏,内容都千遍一律,无甚可看,也不知较什么劲。”

    韩声听了也笑了。

    “不止,孙四他们那儿也有得说了。”

    “哎??那可不一定。”

    韩声回头,林风下巴点点前方。

    “谁知他们明日来不来。”

    两人一笑,均不多言,认真看戏罢。

    台上正是第一折,旱地之上,草木皆枯,一群人扮作差役,台子左侧磨刀霍霍,那架势倒不像屠戮猪羊,倒像是冲着百姓去的。

    这一下下磨刀的声音真听得人牙痒痒。

    第一过场来矣,一老农简单仆衫,携一幼子缓慢登台,上来一大叹。

    “家无粟米,我与孙儿已饿了两天了!”

    一抹泪,一道霹雳。

    幕帘缓缓展开,正是巧文准备的几个大字??

    某道某州某县,年月不考,只闻哭声遍野,饿殍满地。

    两人将幕帘一铺,便退后,站至两旁,头顶那张状子还显现着。

    这老翁,便是参军戏的诘问人,由他撑起全场,姓名王二京。

    “有趣有趣!”

    林风低声对韩声说道,只是对方悄无回音,一转头,正如人群般被这吸进去了。

    往日参军戏总要吵一片刻才静得下来,此时却安静得很。

    如此画面,便是三岁幼儿也看得懂,听得明白。

    这老翁的表演见者皆怜。

    “我??”

    “一贫州老农,勤恳半生,何苦至此!”

    “贱荆十年前重病,是一个子都没敢留,可老天愣是不留情,几间茅草屋,全部家当没留下她,临终我和大郎相依为命。”

    老翁面容收起悲?,一派坚强。

    “我眼见孩子长大,日子好了起来,大郎参了军,娶了媳妇,生了娃娃,谁知??”

    一声刺耳的唢呐,挠得人发慌。

    “大郎死在七进突厥那场战上??”

    老翁一哽咽,却还是说了下去。

    “我开心啊,这……这小子。”

    泪却止不住一束束流着,一旁幼子递过干净的袖子,踮着脚。

    “祖父,给你擦擦。”

    老翁笑着摆摆手,台下一片静然。

    “这孩子。”

    他叹了口气,笑着。

    “大郎没得给我争个功名回来,让我这老爹身上沾沾光,可还算有出息,皇恩浩荡,战士死者,家里免三年调税,两年庸税。”

    “咱这一老头,家里贫困,不好耽误孩儿他娘,让女娃再嫁了。”

    “就这样,去年家里走了两人,是彻底空了下来,老夫我啊,不信命!”

    老翁隐隐站直腰杆,可是弯得太久了,挺不起来了。

    “我带着娃娃,怎么着?照样养大成人!”

    一声锣响,没等他话说完,那差役已上了台来。

    ??

    幕帘合上,刘生满脸讪笑上了台,背后被高高竹板挡住。

    “各位看官!欲知后事,且听某人一言。”

    台下还没回过味呢,这戏怎么这么生动?

    往日记得这王二京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好不累繁,如今倒是有趣许多!

    台下渐起喧嚣,争相讨论着刚才情景,大家痴迷着,想着王二京接下要遭遇的事。

    刘生几声清喝,打断,注意全集中他身上。

    “看官莫急,后面等艺人换装,咱就开场!”

    “此是个好时机,咱看了巧娘子的戏,也莫要忘了她家衣肆罢,那衫裙可好看嘞,凡今日买者日后新品提前预定!”

    背后竹板慢慢撤去。刘生知是准备好了,便一扬手。

    “某不多绕舌了,看官看罢!”

    “二折起??”

    竹板退场,视线清明,这情景却是换了大变!

    那老翁倒在地上,背后一座高堂,显然是衙门了。

    幼子在身旁啼哭,被那差役压下,再一细看,老翁身上竟全是血!

    台下群情激愤,场子太过逼真,有好汉差点冲上去住骂那差役!

    “狗官!畜生!”

    那好汉被劝住,嘴里仍愤恨。

    一阵密集鼓声,轻微,却紧迫。

    敲着每个人的心弦。

    在这样的鼓声中进场赫然是那参军戏的另一主角??

    昏官刘主薄。

    只见那刘主薄大腹便便,目中无人进场了,身后仆役众多,各个争相给他端茶倒水,费着劲地巴结讨好。

    “堂下何人?”

    刘主薄扫一眼老翁满身血,轻皱了皱眉。

    “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刘主薄示意差役把人扶起,一学生上前将王二京拒税并殴打差役之事一一告之。

    听得台下骂声四起,可还忍着,不欲多加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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