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伤者泣·仁心暖寒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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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厮杀的血腥气还未在山风里散尽,寨墙豁口残留的暗红印记刺目惊心。

    击退敌人的短暂狂喜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满目狼藉和挥之不去的惨烈。临时清理出来、靠着残墙搭建的简陋医棚里,压抑的**和低低的哭泣声,如同冰冷的针,刺穿着每个人的耳膜。

    棚内铺着干草和破布的地面上,蜷缩着七八个身影。

    有寨子里守墙的汉子,被滚落的石块砸中了小腿,血肉模糊,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有半大的少年,在混乱中被敌人胡乱射出的流矢擦过胳膊,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疼得小脸煞白,牙齿咯咯作响;还有从山下张家沟抬上来的两个村民,是被崔家恶仆泄愤殴打的,肋骨断了,口鼻淌血,气息微弱。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草药苦涩的味道和汗水的酸馊。

    白芷跪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她的双手沾满了凝固和新鲜的暗红血污,原本素白的粗布外衫前襟一片狼藉。

    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顺着沾着草屑的脸颊滑落。她眼神专注得可怕,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着伤者痛楚扭曲的脸庞。

    没有慌乱,没有迟疑,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

    她先用煮沸后放凉的溪水,仔细冲洗一个汉子小腿上狰狞的伤口,浑浊的血水混着泥土碎石被冲开,露出翻卷的皮肉和森白的骨茬。汉子疼得浑身抽搐,牙齿咬得嘴唇破裂出血。

    白芷的动作却稳如磐石,用削薄的骨片小心剔出嵌入皮肉的碎石,然后用烧红冷却的骨针,穿上搓揉消毒过的韧草茎,一针一针,稳稳地将绽开的皮肉.缝合起来。针脚细密整齐,仿佛在缝补一件破损的衣裳。

    “忍着点,骨头没断,皮肉伤。”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汉子的剧痛,“敷上药,养些日子,这条腿还能站着杀敌。”

    旁边那个被箭矢划伤胳膊的少年,疼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发出压抑的呜咽。白芷处理好汉子,立刻转向少年。

    她清理伤口更快,动作麻利地敷上厚厚一层刚刚捣烂的、散发着辛辣苦涩气味的深绿色草药糊,用相对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固定。

    “别怕,”她抬起头,看着少年惊恐的眼睛,声音难得地放柔了一丝,“筋没断,皮肉伤好得快。安心躺着,过几天又能跑跳了。”

    她的冷静和沉稳,如同定海神针,让棚内弥漫的恐慌和无助稍稍平息。伤者看着她专注麻利的身影,听着她平静却带着力量的声音,仿佛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连被抬进来的张家沟伤者,那浑浊绝望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医棚口。

    李琰走了进来。棚内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苦涩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伤者压抑的痛哼和低泣。

    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门口的光。目光扫过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扫过地上染血的布条和草药渣滓,最后落在白芷那双沾满血污、却依旧沉稳缝合伤口的手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到每一个伤者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他们的伤口,低声询问几句。

    当他看到那个小腿伤口狰狞、骨茬外露的汉子时,眉头紧紧锁起;当他听到张家沟伤者断断续续诉说如何被崔家恶仆用棍棒殴打时,下颌的线条绷得像刀削一般。

    战争的残酷,第一次如此赤裸而沉重地摆在他的面前,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滚烫的血肉和绝望的**。

    “叶七娘,”李琰走出医棚,声音低沉嘶哑,“把缴获的那些还算干净的布匹,全都拆了,煮过,给白先生送过去!有多少送多少!”

    寨墙下清理出的空地上,堆放着这次血战的缴获。叶七娘正带着两个妇人仔细清点登记:五把刃口卷曲、布满豁口的粗铁砍刀;三杆枪头锈迹斑斑、木柄开裂的长枪;七八根裹着铁箍头的哨棒;还有几件破烂不堪、沾满泥污和血迹的皮甲,散发着难闻的汗馊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阿弃哥,都在这了。”叶七娘指着地上的一摊东西,声音也有些沉重。

    李琰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尺,一一扫过这些用寨子里的血换来的破烂。

    “刀!”他指向那几把砍刀,“石头一把,王猛一把,刘三一把!剩下两把,给守豁口时最拼命的两个兄弟!”

    “长枪!老梁一把,另外两把,分给今天捅死恶仆的兄弟!”

    “皮甲!”他顿了顿,“给石头和老梁!剩下的棍棒,”他指向那些包铁头的哨棒,“分给寨子里还能使力气的妇人!拿在手里,也能砸破狗腿子的脑袋!”

    分配简单、直接、公开。没有人质疑,没人争抢。每一件武器的归属,都对应着今日血战中的担当和牺牲。这是用命换来的东西,更是活下去的希望。

    李琰走到空地中央,站在那堆染血的武器旁。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挺拔却疲惫的身影。所有还能站立的寨民,包括张家沟幸存的村民,都默默围拢过来,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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