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讨封使诈惹恼黄皮子(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李根生的铁锹头第三次卡在冻得邦硬的土里时,他终于听见了那道尖细的声音。

    “这位大哥,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腊月的日头斜斜挂在磨盘山尖上,把雪地照得晃眼。李根生眯着眼往声音来处瞅,只见老松树下蹲着个尺把高的黄皮子,前爪拢在胸前,黑眼珠亮晶晶的,竟真像人那样仰头看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打小听村里老人讲,这是黄皮子讨封。若是答像人,便能助它修成人形;答像神,就能一步登天。可要是说了谎话或是骂它,那东西记仇得很,准会缠上你家宅不宁。

    “我看你……” 李根生喉结滚了滚,瞅见黄皮子身后雪窝里露出半截青布袋子,隐约闪着金亮。他心里的小算盘噼啪响起来 —— 这老林子里常有人说黄仙藏宝贝,莫不是让自己撞上了?

    “像只偷鸡的畜生!” 他猛地把铁锹往地上一戳,故意粗声粗气地骂道。眼角余光瞥见黄皮子的眼珠瞬间红了,他赶紧转身就走,脚步踉跄着往家赶,后背像被冰锥扎着似的发烫。

    夜里头,李根生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窗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咯吱咯吱踩在积雪上,一下下挠着他的心尖。

    “当家的,你咋了?” 媳妇秀莲被他翻身的动静弄醒了,迷迷糊糊地问。

    “没、没啥。” 李根生咽了口唾沫,“许是白天冻着了。”

    话刚落音,院门口突然传来鸡的惨叫声,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李根生一骨碌爬起来,抄起门后的扁担就冲出去。

    月光下,鸡窝里的芦花鸡倒在血泊里,脖子上留着两个细小的血洞。雪地上印着串串梅花似的小脚印,从鸡窝一直延伸到后墙根,在那里突然断了。

    “是黄皮子!” 秀莲抱着棉袄追出来,声音发颤,“根生,你是不是惹着啥了?”

    李根生心里发虚,嘴上却硬气:“山里的畜生罢了,明儿我买副夹子去。”

    可他没说,那半截青布袋子他后来又回去找过,里面装着的根本不是金子,而是满满一袋生锈的铜钱,上面还沾着黑褐色的污迹,像是陈年的血。

    第二天一早,李根生去集上买了十几个铁夹子,在院墙边、鸡窝旁摆得密密麻麻,又撒了些玉米粒当诱饵。可接连三天,别说黄皮子,连只野兔子都没夹住。反倒是他放在窗台上的烟袋锅,夜里总被人换成石子;秀莲纳了一半的鞋底,线团莫名其妙就滚到灶膛里烧成了灰。

    “这不是普通黄皮子闹腾。” 隔壁的王婆子拄着拐杖过来,眯着老花眼往院里扫了一圈,“根生,你老实说,是不是撞见讨封的了?”

    李根生支支吾吾不敢承认。王婆子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我当家的生前用的桃木桩,你埋在门槛底下,兴许能挡挡。”

    那桃木桩黑沉沉的,闻着有股淡淡的腥气。李根生依言挖了门槛下的冻土,将木桩埋进去。当天晚上果然清静了,连狗都没叫一声。

    他正以为没事了,没过几天,村里开始出怪事。先是张屠户家刚宰的猪肉,挂在梁上一夜之间就没了,只留下满地的黄鸡毛;接着是教书先生的墨砚,半夜里自己在宣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脚印;最邪门的是村西头的二傻子,突然能说会道了,只是说话的腔调尖细得像女人,见了人就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村长拄着枣木拐杖敲李根生家的门时,他正蹲在灶台前烧火,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他脸一阵阵发白。

    “根生,你必须说实话。” 村长的烟袋锅在门框上磕得邦邦响,“再这么下去,咱靠山屯要出人命了!”

    秀莲在里屋抹着眼泪,怀里的孩子哭得直打嗝。那孩子从昨天起就发着高烧,脸蛋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嘴里胡话不停,净是些 “别挠我”“我错了” 之类的话。

    李根生猛地把烧火棍往灶膛里一戳,火星子溅了满脸:“是!我惹着黄皮子了!”

    他这才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在山里的事说了出来,只是没提那袋铜钱的事。

    村长听完,眉头拧成个疙瘩:“糊涂!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能当玩笑?黄大仙讨封最忌讳糊弄,你这是把祸水引到全村了!”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李根生出去一瞧,只见十几个村民举着锄头扁担站在院里,为首的张屠户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李根生,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担!别连累咱全村人!”

    “就是!我家的猪都被祸祸光了!”

    “我儿子现在见天学黄皮子叫,这日子没法过了!”

    人群吵吵嚷嚷,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李根生脸上。他缩着脖子往后退,后腰撞到了门框,疼得龇牙咧嘴。

    “都静一静!” 村长把拐杖往地上一顿,“现在吵有啥用?得想办法解决。我听说青峰山的王道长能治这个,根生,你去一趟吧。”

    李根生面露难色。青峰山离这儿有百十里地,这寒冬腊月的,山路难走得很。可看着村民们愤怒的眼神,还有屋里孩子越来越响的哭声,他咬了咬牙:“行,我去!”

    出发前,王婆子塞给他个布包,里面是些糯米和一把桃木梳。“路上要是遇见啥不对劲的,就撒糯米,梳齿对着它,能避避邪。” 老太太叹着气,“那黄大仙怕是修了有些年头,你说话可得恭敬些。”

    李根生揣着布包,背上干粮,踏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往青峰山走。山路崎岖,寒风像刀子似的刮着他的脸。走了约莫半天,日头刚偏西,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身后总跟着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却啥也没有,只有一串新鲜的小脚印,在他的脚印旁边并排着,像是有人跟了一路。

    他心里发毛,想起王婆子的话,抓了把糯米在手心里。又走了没几步,那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就在他耳边:“这位大哥,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李根生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只见路边的石头上蹲着只黄皮子,比上次见的那只大了一圈,毛色油亮,眼珠红得像要滴血。

    “我……” 他刚要说话,突然想起王婆子的嘱咐,赶紧把糯米往地上一撒。

    黄皮子似乎被糯米烫着了,往后缩了缩,尖声笑道:“撒糯米?你以为这点东西能挡得住我?” 它的身子竟慢慢变大,转眼间就长到半人高,身上的黄毛褪去,露出里面破烂的青布衣裳 —— 正是李根生在雪地里见过的那半截袋子同款。

    “你把我的东西埋在哪儿了?” 黄皮子歪着头问,爪子指甲变得又尖又长,“那可是我攒了百年的供奉,你凭啥拿?”

    李根生这才明白,那袋铜钱不是什么宝贝,而是这黄皮子的修行之物。他吓得腿肚子转筋,“扑通” 一声跪在雪地里:“大仙饶命!我、我这就回去给您挖出来!”

    “晚了。” 黄皮子冷笑一声,爪子猛地拍在他肩膀上。李根生只觉得一股寒气钻进骨头缝,半边身子瞬间麻了,“你骗了我的封,还偷了我的修行钱,这笔账得慢慢算。”

    说完,黄皮子的身影一下就消失了。李根生瘫在雪地里,半天动弹不得,肩膀上像是压了块冰坨子,又疼又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