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鬼相之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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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白水谷战场，就像一个倒过来的“己”字形。汉中军占据了较西面的前山，而成都军占据了较东面的后山。中间如同一条长蛇蜿蜒穿行过河谷平原的，便是白水。而此时的白水已经结成了一层河冰，在阳光下泛着灰白色的光辉，表明它厚得足以令行人在其上安然通行。
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的汉中军已经列阵占领了河谷中最窄处的谷口，成都军应该先派部份兵力谷口处，稍作试探，在衡量双方的实力强弱之后，再做进一步的调动，给双方反应与计算的时间。在充分的认识之后，最后决定是否要撤离还是决战。
可令汉中军一方出乎意料的是，成都军一方的决策竟然如此果决铁血！成都军主帅李离竟选择不做试探，也不做任何挑战，直接令前锋大队上山行军，绕开谷口，以此变纵队为横队，于前山山脚的正北面重新列阵！
如此一来，双方的战线就从一个小小的谷口，转而拉长成了整座前山山脚。战线宽到了这种地步，也就不可能是什么小打小闹了，它必然是一场大型合战，甚至可能是一战定乾坤的决战。
张光在战场上一向以果决坚毅著称，可此时看到成都军做出这种决策，也不禁感到有几分吃惊：对方自信到这种地步了？前山与后山之间的谷口还在自己手里，一旦对方进攻失利，自己从中一断，成都军想撤都撤不回来，即刻就会变为一场大溃败。可风险与收益是并存的，若对方真击垮了自己的阵型，那自己也将面临极其难堪的下场。
所以在看出李离的想法后，张光第一时间令全军列阵，同时趁成都军列阵未成的时候，向对方放箭杀敌。
主帅一声令下，顿时箭发如雨。在最前方的将士们，眼见得对方从箭程内的山林中穿过，自然是毫不留情。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一般抛射出去，接着又如乌云盖顶般降落下来，很快就在雪地上形成了一片黑色的草丛。箭矢与雪地之间，殷红的鲜血淌出一条条分明的雪痕，好似中箭的人在雪地上生了根。更有一些被射中了腿的人，一个不稳，直接滚石般从山坡上滑落下来，占据了河谷的汉中士卒一拥而上，顿时将对方砍成肉泥。
但总得来说，获得的战果还是少于预料。这并非是汉中军箭术不准，由于身在峡谷的山道之中，很难受到风的影响，关中人优异的箭术恰恰得以毫无阻碍地发挥。可敌军手上的装备让他们诧异：
箭矢飞射过去后，那些手上套有藤牌的敌军士卒，躲也不躲，半蜷缩着身体，藏在裹了牛皮的藤盾之后。而箭矢噗嗤噗嗤地扎在藤盾上，就像习射时扎满箭的靶子，可能够穿透防御，重伤敌人的，却并不多。
而更让汉中军在意的是，这种藤牌应该比一般的木楯要轻便，这使得成都军在防御箭雨的同时，依然能够保持一个不低的移动速度，在后山山地上穿行。战线也随之一点拉长，一开始，两军就像两条即将连接在一点的线，可随着时间推移，两军不仅没有连接，反而变成了两条即将交错的平行线。平行的部分越来越长，到最后，几乎成为蔓延到半座前山山脚。
在这个过程中，郭诵请示说，要不要趁对方立足未稳，带兵上山阻截。张光思忖片刻，还是放弃了。如今自己临山立圆阵，是最简单有效的防御状态，主动去拦截，是否有成效不说，全军的阵型反而会因此散乱。如今敌众我寡，对面似乎又更擅长山地作战，不露出破绽才是更加重要的选项。
于是张光命令各部收缩阵线，将阵线结得更加紧密。与此同时，他意识到，大战不可避免，便追加了一条命令，令麾下将士抓紧时间饮食，保证第一时间交战的体力。
他自己也取了一包熟面，洒在碗里浇上热水，拌匀了又撒点盐，接着一面吃一面思考，对方为何敢如此地冒险呢？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战术？眼见得对方在山地上急速行军后，张光已经意识到，对方的攀山能力非同小可，至少远远强于己方，他心想，莫非对方是想在山地上做文章？
想到这里，他起身再次眺望后山更东的敌军，重重山麓阻隔了他的视线，看不清对面的调动。但依稀可以看见，有相当的队伍仍然停留在后山脚下，并没有随前锋继续扩大战线的意思。这让张光的内心有底了，他心想，看来对方是打了翻山侧袭的打算。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一般人难以预料。毕竟翻山是极为耗费体力的，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若缺乏体力，怎么上阵拼杀呢？因此大家基本不做此冒险尝试，但这些成都军队翻山有经验，耐力又较常人好，就可以将其作为一道战术选择了。
想到这里，张光双手一叉，很快下定决心，向身旁的令兵下令，令最西部的魏浚所部上山。一来可以提防对方可能的绕袭，二来也可以作为预备队，酌情支援守在山下的士卒。
而在魏浚部上山的这段时间，李国也已经督促成都军完成了二次列阵，与汉中军开始了肉搏厮杀。
不得不说，不只是成都军的作战意志，他们的素质同样超出了汉中诸将的预料。
从一开始接战，这些成都军就是悍不畏死的状态，同时，士卒之间的结阵与配合又极为熟稔。他们非常明白自己马槊较少的劣势，不能长时间地与对方进行对刺，这样必然会导致大量的死伤，于是一部分甘愿以伤换伤，冒着被戳中或者断手的风险，强行地去抓住汉中军的槊杆，然后令队友去靠近斫杀，很快就造成了双方的大量伤亡，也使得阵线如同泡沫般破碎与重组。
首当其冲的是郭默所部，他的妻兄陆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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