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鬼相之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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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三弟郭芝在右。而他们所面对的,乃是李国麾下文硕所部。文硕当天穿着两层厚甲,左右手各手持一把长刀,迎着汉中军飞舞的槊刀左右狂刺,并趁着前面敌人倒下的机会,挺身冲到敌阵之中,身后的随从紧跟而上,形成了一个钉入汉中军的楔形小阵。汉中军见他冲上来,锋刃攒攒,三面向他杀来,文硕竟然对两边视而不见,任由两铛铠上留下两道划痕,只看着正前方不顾一切地猛冲,凡是阻止他的,都被听他挥刀捅死。他的力气极大,不是洞胸就是穿腹,一刻钟内,便为他手杀数人。
见战线似乎为对方所动摇,最近的陆嘉连忙指挥随从精锐们顶上去。在最前的是陆嘉的表兄陆图,他试图挥舞长斧去砍杀文硕,但面对势大力沉的一斧,文硕很灵活地侧身躲开了砍击。而长斧很重,尽管陆图臂力不错,但抽回来的时候还是比较慢,而在这个电光火石的瞬间,文硕向上一刀,瞬间划过了他的面部。
幸好有铁兜鍪和顿项,陆图脸上血肉模糊但还没有丧命。一个名叫马明的战友试图挡在他面前,抓住空隙反击,结果文硕看也不看,右手的刀刃刚刚收回,左手的刀锋如蝴蝶般掠过对方的脖子,随即一把将马明拽过来,顿时血浆四溅,接着被斩首耀功。
陆嘉见表兄满脸是血的退下来,心中愤恨,提起长槊就要冲上去为他报仇。此时大家都看出文硕威胁非常,必是敌方的猛将,纷纷围在他身边,锋刃如雨点般落下,击打在他铠甲上面,锵然之声不绝于耳。
直至此时,文硕已杀了十来人,浑身都被鲜血浸染了,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但见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周围的士卒还以为他被杀,纷纷舍之另寻其余对手而去。而陆嘉靠近他,想要先斩首报仇。哪知躺在地上的文硕撑着地,突然半跪起身,左手一刀横劈过来,恰如一道洪流,将陆嘉的手臂连长槊一并砍断在地。然后他长啸一声,跌跌撞撞地奔回己方。
陆嘉的从骑扑上来,撤下衣襟包裹他的断臂,刀口切得极为平整,陆嘉自己都没有感受到疼痛。这个时候,他儿子陆佑满脸血泪地过来,抱着他地上的断臂大哭。陆嘉大怒,一脚把儿子踹在地上,咬牙道:“不去杀敌,哭有什么用?那人还没死呢!”陆佑闻言,爬起来也不搭话,提起一把长刀就又朝前去了。
而成都军见文硕血淋淋地冲回来,也以为他已经受了重伤。哪知他拄着环首刀歇息了差不多两刻钟,又喝了口水,就又挥刀冲入汉中军军阵中,挡前者一连数合。汉中军见状大为恐惧,不禁相互询问说:“这个人是真的不会死吗?还是有神力保佑他?怎么不知道痛和怕?”成都军中有人洋洋得意地宣扬道:“这是我们太宰军中的第一猛将文硕!身上有鬼卒保佑!”
原来,文硕打仗从来就是以玩命著称,他常常对同袍说:“大丈夫若不能杀贼,又不为人所伤,与废人何异?”而信仰天师道以后,青城山便任命他为镇鹤鸣治左长气祭酒,说他可以请太上中气右领军大品将军护体,所以在成都军中,文硕有“鬼帅”之称。
不过从总体而言,文硕这样的强将还是少数,大部分成都军士卒,在战力上还是比汉中军要弱的。无论是力量还是装备,都是汉中军更加精良,哪怕论战斗经验,成都军其实是更老练的一方,但拳怕少壮。少数几队猛将的冲击,在他们轮换下来力竭以后,又很快被汉中军士将阵线整平。
这样一来,从结果上看,成都军还是没有得到很好的突破,反而呈现出焦灼的势头。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很多将士都开始被替换到后排休息,以致于大家都有了时间抢回伤者和割取首级。不过就像互相噬咬着的两头野兽,两军谁也无法脱离对方,前山山脚下的厮杀仍然在继续。
但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无疑是张光所乐意看到的,自己占据着地形优势,以俯攻对仰攻,没有什么可怕的。哪怕对方人多,一波又一波如浪涌般不间断地攻击蹂躏,但汉中军维持的正面仍然是牢不可破的。时间一长,对方精力用尽,己方居高临下发起一次反冲,立马就能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只是成都军的士气仍未出现明显的跌落,可以看到,山脚下一些濒死的敌军士卒倒下后,被成都军的同袍又拉了回去,然后他们握着战友的手,另一只手遮住对方的眼睛,然后口中念叨着什么。这些人其实是在念《想尔注》,帮助死者的亡魂牵引至仙堂之中。最后说:“功德圆满,超升仙堂,位列仙班,永享仙福。”
那些将死的人原本身体疼痛无比,但听到这些言语,心中也寻到了宁静,最后闭上眼睛,用最后一口气念出道经,然后杳杳冥冥,昏昏默默间,这一缕气息就悄无踪迹了。说罢,便将死者藏在胸前的符箓拿出来,一把火烧了,似乎随着燃烧的一缕青烟,灵魂也就升上了苍穹之中。
这种仪式较好地维持了成都军的士气,纵使得两边死去的士卒越来越多,头顶上的箭矢依旧多如飞蝗,但暂时没有溃退的迹象。
但张光想得更多,他看正面的攻势已经持续了接近一个时辰,在没有进展的情况下,敌军反而愈发疯狂。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一幕,让他愈发笃定心中所想。只是张方不清楚对方的速度,他只能等待并思考,对方的第二道攻势,究竟会在何时抵达呢?
答案终于在此刻揭晓了。
此时已是下午未时,阳光最炽烈的时候,三千名着黑甲的武人陆续出现在张光背后的前山山脊上,在晶莹的雪地里如同凭空升起一朵黑云。他们先是聚集列阵,稍作休整,然后高举手中斫刀俯冲而下。乍一看好似乌云盖顶,长久看来又好似滚石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