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剥皮实草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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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他没有再多追问,转而问道。

    “距离春闱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准备考什么科目?”

    孟周和赵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学生准备考明算科。”

    温禾有些意外。

    明算科主要考算术、历法、工程等知识,难度不小,而且录取人数不多,一般只有对算术有浓厚兴趣且天赋出众的士子才会选择这个科目。

    而且明算科出来的,一般是去民部做主事,或者是到国子监做个算学博士。

    几乎很难出头。

    他看向吴生,问道:“吴生你呢呢?”

    “学生报的是明经科。”

    吴生低声道。

    “学生对儒家经典还算熟悉,明经科相对稳妥一些。”

    他有些犹豫,似乎是没什么自信的样子。

    温禾知道他们觉得自己出身低,可能比不过那些士族子弟。

    既然这三人这一次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自己不如也帮帮他们……

    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们愿意,可以搬到我府上住,这段时间,我可以帮你们复习功课,答疑解惑,或许能让你们多几分把握。”

    这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要知道,在大唐,士子参加科举前,都会将自己的诗文呈给达官显贵,希望能得到赏识,这便是“行卷”。

    可“行卷”也未必能得到达官显贵的青睐,更别说住进达官显贵的府上,得到一对一的指导了。

    温禾作为正五品的高阳县子,又是陛下器重的臣子,能主动提出帮他们复习功课,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三人赫然将温禾如今才十一岁的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孟周反应最快,立刻站起身,对着温禾深深一揖。

    “学生多谢县子厚爱!若能得到县子指点,学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县子期望!”

    吴生和赵磊也连忙站起身,跟着躬身行礼。

    “学生多谢县子!”

    “不必多礼。”

    温禾笑着摆手。

    “你们都是有潜力的人,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先下去休息,明天一早,我让人来接你们去府上。”

    “是!”

    三人再次道谢后,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书房,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显然是被这个好消息冲昏了头。

    温禾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孟周有风骨,吴生务实,赵磊虽有些空泛,却也并非无可救药,若是能好好培养,说不定日后能帮帮李承乾。

    温禾抬手舒展筋骨,胸腔里郁积的烦躁随动作散去大半。

    既已决定为李承乾培养助力,春闱的麻烦便不算白扛。

    待懒腰伸到极致,他眼神骤然一沉,方才温和尽数褪去,只剩冷冽、

    “走,去牢房,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借着士子请愿的由头,在太岁头上动土!”

    话音落时,他已率先迈步,玄色衣袍扫过门槛,眼底寒芒一闪而过。跟在身后的张文啸与范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忌惮。

    看得两人心头阵阵发颤,连忙加快脚步跟上。

    百骑营的牢房在营区最西侧,依着高墙而建,墙头上插着锋利的铁棘。

    门口两名守卫身披重甲,手按腰间横刀,见温禾过来,立刻行礼。

    厚重的铁门被两人合力推开,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牢房走廊两侧的牢房大多空着,只有最尽头的一间里,蜷缩着七道身影。

    温禾站在牢门外,借着头顶小窗透进的微光扫过牢内。

    七人都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头发乱得像鸡窝。

    脸上还留着上午被百骑士兵制服时的淤青。

    此刻正挤在角落,警惕地盯着门口,眼神里藏着慌乱,却还强撑着摆出强硬姿态。

    “小郎君,这些人从上午关进来就硬气得很,无论怎么问,都一口咬定是来请愿的士子,连水都不肯喝一口。”

    范彪凑到温禾耳边低声禀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弟兄们怕动刑伤了人,坏了小郎君的规矩,一直没敢用强。”

    温禾没接话,只是抬手示意张文啸上前。张文啸立刻抽出腰间马鞭,鞭梢在掌心轻轻一绕,迈步走进牢房。

    马鞭“啪”地一声抽在地面,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吓得牢内几人身体同时一缩。

    “我最后问一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混在士子里挑事的?”

    张文啸声音沉得像铁,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横肉的汉子身上。

    上午就是这汉子在人群里喊得最凶,事前他被百骑拿下后,发现他身上竟然还藏着匕首。

    那高壮汉子梗着脖子,唾沫星子飞溅。

    “我们就是来请愿的士子!凭什么抓我们?高阳县子好歹是陛下器重的臣子,难道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士子?”

    张文啸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揪住汉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手臂青筋暴起,语气里满是嘲讽。

    “真正的士子请愿,是为科举公平据理力争,是求陛下广纳贤才,你们呢?在朱雀门里四处窜,扯着嗓子喊‘废除弘文馆’,那是士子该说的话吗?!”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几人心上,牢内瞬间安静下来。

    那高壮汉子眼神闪烁,嘴硬道:“弘文馆被勋贵把持,寒门士子进不去,废除它有什么错?”

    “错不错,轮不到你们来置喙!”

    张文啸手上力道加重,几乎将汉子提离地面。

    “更别说你们根本不是为了寒门,上午百骑弟兄看得清楚,你们故意在人群里散布‘陛下要偏袒勋贵,寒门再无出头日’的谣言,这也是士子该做的事?!”

    汉子被拎得双脚离地,脸涨得通红,呼吸都变得急促,却还想狡辩。

    “我们……我们就是太急了,想让陛下重视我们的诉求!”

    “急?”

    温禾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牢房内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

    他缓缓迈步走进牢房,靴底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几人的心尖上。

    他停在那高壮汉子面前,冷声问道:“若是只是为了诉求,为何要在腰间藏匕首?”

    这话戳中了几人的软肋,那汉子彻底没了声,其他几人也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温禾对视。

    牢房里只剩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几人不自觉发抖的声响。

    张文啸见状,扬手就要用马鞭抽向汉子:“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是不会说实话了!”

    “慢着。”

    温禾抬手拦住张文啸,目光缓缓扫过牢内七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鞭子抽在身上,疼一阵也就过去了,算不得什么,我倒是知道几种法子,能让你们好好开口的办法。”

    他走到牢房中央,背对着几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第一种,叫老虎凳,把人绑在长凳上,小腿下面垫砖块,垫一块,膝盖骨就像被生生扯断一样疼,垫到三块,骨头说不定就碎了,就算日后能走路,也得瘸一辈子。”

    话音刚落,牢内就传来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个瘦小的汉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以前在城外赌坊见过被打断腿的赌徒,那模样至今想起来都发怵。

    温禾摇了摇头,笑道:“这不过只是第一种办法,后面还有呢,放心,只要你们不开口,我一定会让你们尽兴的。”

    他笑的和善,可是在他面前那些人的眼里。

    就好似恶鬼一般。

    “百骑煞星,百骑煞星!”不少人嘴里低声嘟囔着。

    温禾像是没听见,继续说道。

    “第二种,叫竹签刺指,把细细的竹签削尖,从指甲盖和肉之间插进去,那种疼,比割肉还难受,然后再往上面洒些盐。”

    “啧啧,格外的舒爽。”

    他说得栩栩如生,仿佛此刻就有竹签在眼前晃动,连张文啸都觉得指尖发麻。

    温禾继续说道:“不过啊,我更喜欢的是第三种,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被他这么盯着,牢中的那几人面色惊恐的连忙摇头。

    我们不想知道啊。

    “至于这最后一种啊,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剥皮实草吗?”

    “就是把人埋到地里,然后在把你们的头皮掀开,灌入水银,你们的皮肉就会被分开,疼的你们直接从地里钻出来,哎呀~那一刻的疼痛,定然是生不如死的痛快。”

    温禾说到这,故意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样来。

    “啧啧,只是说着我便觉得有趣啊,要不我也不问了,直接从第三种开始吧,你们中有所愿意呢,我看你们这些人的皮都不错,要不就都剥下来,日后就展示在这里,让后面进来的犯人好好瞻仰瞻仰?”

    牢内几人更是浑身发抖,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那个高壮汉子,额头上满是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而最瘦小的汉子,裤腿突然湿了一片,尿液顺着裤脚流到地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他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不不不,不要剥皮,饶命饶命啊!”

    “我说!我都说!我们不是士子!我们是长安城外的恶少!是被人雇来的!”

    这一声哭喊像是打破了堤坝,其他几人也纷纷崩溃。一个瘦脸汉子捂着脸哭道。

    “没错!我们是城外赌坊的常客,欠了一屁股债,是有人给我们钱,让我们这么做的!”

    温禾眼神一凝,走到那瘦小汉子面前,蹲下身。

    “谁雇的你们?给了多少钱?”

    汉子浑身抖得像筛糠,不敢看温禾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们不知道雇主是谁,只知道是个穿青色长衫的人,说话带着河北口音,三天前在城外的‘聚赌坊’找到我们的。”

    “他说……说只要我们今天混在士子里,喊着废除弘文馆,再趁机抢把兵器制造混乱,让场面失控,事后每人给二十贯钱!”

    “二十贯?”

    张文啸皱紧眉头,二十贯钱对寻常百姓来说,足够一家子过好几年。

    难怪这些恶少敢挺而走险啊

    “你们就没问他为什么要针对弘文馆?没看清他的模样?”

    温禾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问了!可他不说!”

    那瘦脸汉子连忙补充。

    “他戴着帷帽,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只知道身材中等,说话声音有点沙哑,像是故意压低了嗓子,我们一开始也怕出事,可他先给了我们每人十贯定金,还说事成之后再给十贯,我们……我们就动心了!”

    温禾站起身,目光扫过几人,见他们神色慌张,不像是在说谎,心里却愈发凝重。

    河北口音的雇主,专门让他们宣扬废除弘文馆,还想制造混乱,这绝不仅仅是破坏春闱那么简单。

    这分明不是冲着弘文馆去的啊。

    那个人让这些人带着匕首,明显就是故意到制造混乱。

    若是今日聚集的这些士子出现什么事,到时候种种矛头可就要指向他了。

    所以这个人是为了对付自己的。

    “有点意思。”

    又是河北口音啊。

    之前没有时间管那个崔巍,没想到他又跳出来了。

    温禾嘴角微微勾起。

    牢中的那些人见状,当即跪下求饶。

    “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县子饶命啊,我们不想剥皮啊。”

    “县子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啊,求县子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张文啸看着错愕不已。

    小郎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一下,就把这些人吓成这模样了?

    不过刚才小郎君说的那些酷刑是不是真的?

    他不会真的会吧。

    也不知道小郎君是从哪里学的。

    这百骑小煞星,还真的没叫错啊。

    也就是温禾不知道张文啸的想法,要不然绝对会让他试一试。

    “张文啸,你再仔细审审,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想起更多细节。”

    温禾转头吩咐道。

    “范彪,你随我带人去城外赌坊,把那地方抄了,所有人都带回百骑营审问!”

    温禾语气果决,眼底透着厉色。

    大唐律法明禁聚众赌博,此事虽不归他直接管辖,但既已知晓线索,顺带清理治安、帮长安县减轻负担,也是应有之义。

    主要是他想去见见,那位幕后之人。

    “是!”

    范彪轰然应下,转身快步去找人

    不过半柱香功夫,温禾便与范彪带着五十名百骑士兵整装出发。

    黑色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马蹄声踏破街道的宁静,引得行人纷纷避让,皆好奇这百骑精锐为何突然动向异常。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南角的醉仙酒肆二楼雅间内。

    荀珏端着青瓷酒杯,指尖轻转杯沿,目光冷淡地扫过面前躬身的小厮。

    那小厮穿着粗布短打,额角还沾着尘土,显然是刚从外面急奔而来。

    “失败了?”

    荀珏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小厮身子一僵,连忙回话。

    “正如郎君所料,百骑早有准备。那些人虽一开始煽动了不少士子,可还没等场面失控,就被百骑的便衣拿下了,一个都没跑掉。”

    “哼,不出所料的废物。”

    荀珏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抬手便将酒杯重重砸在桌案上,酒液溅出,浸湿了铺在桌上的锦布。

    “连点混乱都制造不出来,白费了那么多功夫。”

    小厮吓得头垂得更低,不敢应声。

    荀珏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又问:“河北来的那位莫先生呢?现在在哪?”

    “回郎君,莫先生还在崔氏府邸。”

    小厮声音发颤,言语中却藏着几分怨恨。

    “听说崔大郎没责怪他,还留他在府中议事。”

    “没有责怪?”

    荀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怕是那位莫先生,活不过这几日了,温禾何等精明,只怕过不了几日,便会察觉线索。”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眼神复杂。

    从前他确实小觑了温禾,以为对方不过是靠新奇点子上位的寒门子弟。

    可自上次受了贬罚后,他便日日反思。

    为何温禾远在郑县,就能让他败的一塌涂地。

    这个少年太可怕了!

    他转头望向窗外,夕阳正沉,将半边天空染成血红。

    就在这时,酒肆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震得窗棂都微微发颤。

    “是百骑的人!”

    小厮脸色骤变,凑到窗边偷偷张望,一眼便认出了骑兵身上百骑专用的甲胄。

    “郎君,他们往城外去了!”

    荀珏也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

    只见一队百骑疾驰而过,队列最前方,一个骑着小马驹,穿着玄色衣袍的身影。

    正是温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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