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哑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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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远甫一睁眼,只感到咽喉处一阵火烧的刺痛。这股痛楚自他昏睡前就发作,而今似乎更从喉间处一直向下烧到心口,血液中有股炽热和燥意伺机而动。

    他抿唇,努力咽下这种不适,继而半眯着眼,吃力地适应起满室明亮的烛火。

    是不熟悉的屋梁、陈设。如果不是袖间那股熟悉的力道和淡淡的丹桂香,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那是一个很长、很久的噩梦。

    裹着一层层厚重纱布的手沿着软和又厚实的被褥摸索着,他不出意外地挪蹭到那人手边。这几天里对方揪着他的衣袖死不松手,成了寂寥寒夜里唯一的踏实和温柔。

    梦里一片漆黑,填满了潮湿和痛苦。江南七月的骤雨不歇,氤氲的水汽把人的心坠得很沉,唯有她的指尖又轻又软地握着他。

    他阖着眼,很轻很轻地叹气。

    过了不知多久,忽听到满室灯花“噗”地一响炸开,旋即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地。

    徐知远循声去看,不由失笑。

    她睡觉太不安稳,转眼的功夫就踢开了小半边的被子。屋里烧着热炕,榻上又宽敞又舒服,但宁瑶睡着睡着就倒向他这一侧,慢慢地蜷成了一团。

    徐知远看她睡得费劲,忍不住地想挣开手替她把被子盖上。孰料他的手才掰开一点点缝,对方就毫不留情地拍了他一爪子,显然十分不悦。

    她睡熟了的眉睫像蝶翼一样翕动着,似乎挣扎间就要醒来,徐知远不敢再动,便借着这力道,轻轻侧过身来注视着她。

    几天不见,宁瑶有点消瘦。

    烛火温柔地倾在她脸上,容色像玉一样温柔。徐知远的视线小心地从她乌发雪肤逡巡到柔腻的脖颈,直到发觉全无伤痕后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应该没有受伤,他想。

    这样一来,那天来救他的人……大约只是错觉而已。

    完全昏倒的前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更有一种感觉??会不会是阿瑶来了?明知她有力自保,也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受伤?

    然而事实恰恰证明,或许只是梦境光怪陆离,带给他的一点遐思和错觉。

    这几天他几乎被困在一众千奇百怪的梦里,记忆如碎片一样困住他的思绪,又把他湮没在无数个没有因果的瞬间里??

    阿娘在四月的春光里朝他笑;徐家人把他接走后为他办的盛大家宴上,端到他面前的却是一盏萝卜羹。

    江南七月的大雨倾盆,他从狗洞里摸爬着出来,却只看见幼时居住的村落短短数日杳无人烟、一片死寂。

    少年在雨里磕磕绊绊地跑着,在泥泞的道上摔了很多下。他半个手掌和膝盖都几乎擦破了皮,只露出深可见骨的新痕,而暗红的血凝在粉色的新肉上,又被暴雨狠狠地冲刷下去。

    他如同游魂一样走在街上,不感到疼,只觉得心里难以抽离的难受。

    何为生离?何为死别呢?

    倏尔一道电闪雷鸣,白光如虹斩破夜空。他以为自己魂无归处,却有一道红色衣袍迎着风雪翻飞而来??

    有人很急切地问,同朦朦胧胧间,另一道声音相叠:“呆子,你疼吗?”

    他就被这一声拉回了人间。

    回忆寸寸地凌迟着他,徐知远不敢再闭上眼,只好低下眉来认真地看两人交叠的衣袖。

    他思绪恍恍惚惚地飘了很远,猜这应该是阿瑶的屋子,又猜自己没正经身份,她怎么会让他满身鲜血地住进来……

    想了很久,直到清冽的丹桂香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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