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捏她耳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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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重回洛阳之前,张正一直在四处游历,以踏遍山河来重问孔孟之道。

    他有一个富妻,没了俸禄,生活也不成问题,一路上还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闲云野鹤。

    冬至时,张正垂钓却遇大雪,被一富人家仆邀请上船躲雪烹鱼,后知那富人便是燕王陈贺,张正已经不惑,陈贺却不过二十有余。

    此后二人便成了忘年之交,常有书信和家乡特产的往来。

    直到正旦,陈贺照常命人由东向北,往洛阳给张正送了贺礼与拜帖,张正醉后将此帖编成琴瑟之歌,扬唱出来。

    其中有一句道:

    “贫富不相合,怒马待驱之”。

    张正与其妻乃贫富之合不错,可二人夫妻感情和谐,遂这“贫富”指代不了张正与岑氏,便可指代为君臣阶级了,至于后一句,多少流露出陈贺有为尊师不平,整兵待阀之意,要知道律令之下,亲王可以在领地拥有私兵,若这诗当真是陈贺这个燕王所写,背后冒出的冷气,便不言而喻。

    曹凭在文学上造诣不深,他可能曲解,也可能正读。

    这十个含含糊糊的字,是怎么能够流出张府,到了他的耳中,那就无人能知了。

    因为这一句诗,张家被曹凭抓获,几人先入了廷尉狱,之后的九天,他们又据此去查了什么,就没人敢明言外露了,只知九天里张家被抄,连带其妻家岑氏一族,也被没收了宅院田庄和若山财宝,尽数赶出宅门,正流落街头,无人敢收。

    木漪待在宫苑内,视觉受限,不知全貌。

    她在宫内再遇谢春深时,他被曹凭提拔,调入宫内禁军,成了几队兵的兵马统。

    木漪惊觉事情并未真正落定。

    张镜何去何从,她就会受其影响,可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不会对话,也没有交目。于是木漪转头找了黄构,发现他也升了职,从内侍省的女人堆里调到了政事纷纭的外侍省,服侍朝内官员进出。

    起初,是她提携了黄构一把。

    很显然,这个人在谢春深的准许下,踩着她的手又往上跳了跳,摘下了一颗鲜嫩多汁的桃子。

    二人在佛庙的旧堂内会面,身前是两尊佛像,只是他们心中都没有佛。

    木漪打量着他,官服光鲜亮丽,反观自己,因张镜茶饭不思,日益憔悴,她也不好佩戴自己心爱的金银首饰,又素又寡。

    木漪似笑非笑地问他一句:“你什么时候长骨头了?我觉得高了不少。”

    “姑娘不喜欢?”

    “挺碍眼的,”她头仰得脖子酸,示意他,“你低下头,弯下腰,跟我说话。”

    “可为什么呢?嗯?”黄构牵起薄而白的两片唇,语气有些阴,“您说各凭本事,可我的本事,不比您差,这个位子,是我自己往上用力爬,爬来的,您可拿不走了。”

    “谁稀罕呢?”木漪反手一撑,坐上了佛台,挡住了菩萨的半边面目,她有些野蛮地翘起了二郎腿,抱着臂,“我不跟你个奴才争论这些,会掉我的脸面。”

    她翘着下巴,抖起了腿。

    “我问你啊,你现在常常在太极殿管茶水,有关张家这案,外面的事,你有听到什么吗?”

    黄构闷闷地笑起来。“姑娘想知道,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啊。”

    “谁说我在求你?”木漪闲说:“过几日山水集,我要与他会面,你是两头传话的人,本该与我方便,助我消息灵通,与他见面时可以直接就事商议才是,如今你惺惺作态,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在他那里,你是不是失职?”

    “何罪之有?”黄构冷然一笑,却也转了语气,“您想知道什么。”

    木漪以手撑下巴,手肘靠在臂上,换了条腿架:“燕王.....朝臣们和帝后,都说他什么了?”

    “曹将军还在查。”

    “不要似是而非,清楚陈述给我。”

    黄构吸了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不是我的主子,不要总是命令我。”

    木漪愣了愣,捧腹笑起来,随即歪头一叹,“我命令你,或不命令你,你给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你总在意这种细节,会让我觉得你小肚鸡肠,自卑自怯。”

    随她话落,黄构捏紧了拳头。

    木漪目光落在他手处,“天啊,你因此愤恨发怒,以至于要打我?”

    她目光同情地摇了摇头。

    黄构忍了忍,咬牙切齿的,将拳头又松开。

    木漪:“行了,快说。”

    “.......曹凭带人东下,彻查这燕王是否谋反,若坐实此举,燕王要斩。”

    木漪思索后,沉吟:“张家岑家被抄的消息,河内河外的大家都已知晓,燕王肯定也早知道,他会坐以待毙等曹凭去捉?”

    黄构的目光与笑容,都渗出一种险恶的古怪。

    “我这种蠢人怎会知道,姑娘您说呢?”

    木漪不上套,并未真的接下黄构这话。

    她下意识回忆起一些史书里所录的典故,那里面,多的是满腔热血的良人被逼,揭竿而起。

    呵。

    这陈贺,恐怕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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