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盗废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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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咔嚓!哗啦——!”

    令人头皮炸裂的碎裂声爆响!尸变矿奴那被豁口处血煞反复冲击、如同龟甲般坚韧的青灰色胸膛,再也承受不住这内外交错的诡异力量,猛地炸裂开来!无数坚硬的、如同岩石碎屑般的青灰色碎片混合着粘稠腥臭、如同石油般漆黑发亮的尸液,如同被引爆的弹片,向着四周疯狂溅射!

    恶臭瞬间弥漫,浓烈了十倍不止!

    而在那破碎的胸腔内部,显露出来的,正是那颗拳头大小、暗沉青灰色、如同最劣质粗糙岩石雕琢而成的心脏!它正在剧烈地、不祥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土腥、矿毒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心脏表面,无数条深深嵌入“石肉”之中的暗红血丝,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扭动、搏动,散发出与灰斑岩、与镜胚污斑同源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气息!

    岩芯心脏!血丝同源!

    “嗬…嗬嗬…”胸腔被硬生生轰开,露出核心的尸变矿奴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粘稠的怪响。它那浑浊的石质眼珠转动着,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林涛,岩芯心脏搏动得更加疯狂,表面的血丝纹路如同无数条被激怒的毒蛇,狂乱地扭动!一股沉重如山、带着浓郁大地恶意的束缚之力,如同无形的泥沼,猛地降临!

    林涛只觉得身体骤然一沉!脚下湿滑的地面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沥青,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空气也仿佛凝固成了岩石,沉重地挤压着他的胸腔!这是岩芯心脏引动的、源自大地的束缚!

    尸变矿奴那双带着乌黑剧毒光泽的枯爪,却丝毫不受影响!带着浓烈的腥风,如同两柄淬毒的钢叉,趁着林涛动作迟滞的瞬间,一左一右,朝着他的太阳穴狠狠插来!速度快如闪电!

    避无可避!格挡不及!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林涛眼中凶光爆射,几乎要炸裂眼眶!他没有试图格挡那致命的双爪,反而将全部残余的力量和意志,孤注一掷地灌注于右手的豁口柴刀!

    刀尖向下!目标——那颗疯狂搏动、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岩芯心脏!

    给我破!

    他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身体借着那沉重束缚之力猛地向前一倾!豁口柴刀借着这股下坠的力道和自身所有的凶煞,化作一道决绝的暗红血线,如同毒蛇出洞,狠狠刺向那暴露在外的青灰色岩芯!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如同钝器刺入湿透朽木的声音响起!

    刀尖,深深没入了那颗搏动着的岩芯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尸变矿奴那插向林涛太阳穴的双爪,在距离他皮肤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僵住!它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量的木偶,剧烈地、筛糠般地颤抖起来!浑浊的眼珠里,那点微弱的、代表着“行动”的死气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疯狂摇曳!

    “呃……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怨毒和难以置信的、极度扭曲的嘶嚎,从它干瘪的喉咙里挤出,声音粘稠沙哑,如同无数沙砾在锈蚀的管道中摩擦!

    与此同时!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稠、蕴含着浓烈矿毒、腐朽尸气和大地深处那股邪恶血丝力量的“血液”,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洪流,猛地顺着豁口柴刀的刀身,逆冲而上!

    这股污秽冰冷的“血液”接触到刀身的刹那——

    嗡!!!

    豁口柴刀发出一声低沉而亢奋的嗡鸣!整个刀身剧烈地震颤起来!刀身上原本暗红色的煞气,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燃料,瞬间暴涨、沸腾!颜色由暗红急剧转向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邪异的暗紫色!刀身变得滚烫,却又散发着刺骨的阴寒!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刀身那道狰狞的豁口处!

    逆冲而上的污秽“血液”被豁口处那如同漩涡般贪婪的血煞之气疯狂地吞噬、炼化!暗紫色的煞气在豁口处急剧地压缩、凝聚,发出“滋滋”的、如同淬火般的异响!仅仅几个呼吸之间,豁口边缘那崩裂的金属边缘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如同暗红色晶体般的东西!晶体内部,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缓缓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煞锋芒!

    柴刀饮下尸变矿奴的腐血,煞气暴涨,豁口凝晶!

    “砰!”

    僵直的尸变矿奴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如同被推倒的石像,轰然向后砸倒在冰冷的洞窟地面上,激起一片矿尘。那颗被柴刀贯穿的岩芯心脏,搏动彻底停止,表面的暗红血丝也失去了光泽,变得如同干涸的沟壑。束缚林涛的那股沉重大地之力,瞬间消散。

    林涛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浑身被冷汗和溅到的黑色尸液浸透。他死死盯着手中这把脱胎换骨般的凶刀——暗紫煞气萦绕,豁口处那暗红血晶在微弱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一股更加磅礴、更加凶戾的力量在刀身深处蛰伏、涌动。

    他猛地拔出柴刀,看也不看地上彻底死透的矿奴尸骸,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却无比坚定,怀中的黑星砂隔着衣物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与心口那依旧躁动不安的镜胚相互撕扯。

    他冲出了矿洞,冲出了如同巨兽之口的矿坑,亡命般奔向那片被垃圾山和矿渣堆掩埋的角落。

    ***

    油毡布被猛地掀开。王氏依旧昏迷,但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脸色青灰,嘴唇蒙上了一层不祥的死灰。林涛的手抖得厉害,他几乎是扑到母亲身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包凝结着白霜的油布包。

    打开。一小捧细密的黑色砂粒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下,每一粒都如同最深邃的寒夜凝结而成,散发着蚀骨销魂的阴寒煞气。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林涛没有丝毫犹豫,抓起一小撮冰冷刺骨的黑星砂,就要按向母亲心口那枚冰冷蠕动的镜胚。这是最后的、绝望的尝试!

    “咳…咳咳…”

    就在那冰冷的黑砂即将触碰到镜胚的瞬间,昏迷中的王氏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她竟然在这剧痛刺激下,短暂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焦距,却死死地“看”着林涛手中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砂。

    “不…涛…儿…”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残存的生命力,“煞…冲…魂…你…受…不住…”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固执地抓住了林涛的手腕,阻止他将那致命的黑砂按向镜胚。

    林涛僵住了,心如刀绞。

    王氏浑浊的目光艰难地移动,落在他染血的破烂衣衫上。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另一只枯瘦的手,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扯着自己破旧夹袄的衬里。那衬里是一种相对厚实、带着细密绒毛的深棕色鹿皮。

    “囊…”她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眼神里是近乎执拗的坚持。她撕下一块巴掌大的鹿皮,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林涛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动作!

    她猛地咬破了自己枯瘦的食指!

    暗红近黑的、带着浓重死气的血液涌了出来!王氏眼中爆发出最后一点回光返照般的光芒,她用那根淌着死血的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中,极其艰难地、一笔一划地勾勒着!

    没有符纸,没有朱砂。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她指尖那蕴含着她最后生命精元的死血!

    无形的、却带着某种悲怆决绝气息的纹路在空中一闪而逝,随即被她猛地按在那块深棕色的鹿皮上!鹿皮瞬间吸收了那暗红的血纹,表面似乎有极其黯淡的微光流转了一下,随即隐没,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淡淡血腥气的沉敛气息。

    “缝…快…”王氏的气息急剧衰落,眼神开始涣散,抓着林涛手腕的力量却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她将那块染了她死血的鹿皮,和那枚冰冷蠕动、污斑血丝几乎覆盖了整个镜面的镜胚,一起塞进林涛颤抖的手里。同时,另一只枯手摸索着,从自己贴身的、最隐秘的衣袋里,掏出三根干枯蜷曲、散发着奇异苦涩药味的草根,也一并塞入林涛掌心。

    “藏好…莫…示人…”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几个字,眼神死死盯着林涛,带着无尽的不舍和刻骨的担忧。

    “娘!娘!”林涛肝胆俱裂,嘶声呼唤。

    王氏眼中的光,如同燃尽的灯芯,彻底熄灭了。那只紧抓着林涛的手,无力地滑落。

    “娘——!!!”

    一声泣血的悲号撕裂了黑水河畔死寂的夜空。林涛抱着母亲迅速冰冷的身体,跪在冰冷的矿渣地上,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冻结。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几乎冲垮了他所有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世纪。夜风呜咽着,卷起垃圾堆上的碎屑。林涛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掌心。

    冰冷的镜胚,沾染了母亲死血的鹿皮,三根苦涩的草根。

    他猛地抬起手,用沾满污泥和血污的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污迹,动作粗暴,如同要擦去所有的软弱。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再无泪光,只剩下一种被冰封的、死寂的疯狂。他拿起那块沾染了母亲死血的鹿皮,手指僵硬却稳定,开始笨拙而用力地将鹿皮边缘对折、缝合。没有针线,他用的是豁口柴刀那变得无比锋利的豁口边缘,小心翼翼地刺穿鹿皮,再用从自己破烂裤脚撕下的、浸透了污泥和血渍的布条捻成的细绳,一针一线地勒紧!

    每一针,都像是在缝合自己破碎的心。鹿皮囊渐渐成形,那层吸收了母亲死血的无形纹路似乎赋予了它一种奇异的隔绝之力。他颤抖着,将那枚冰冷蠕动、散发着无穷恶意的镜胚,连同那三根苦涩的草根,一起塞进了鹿皮囊里,然后将囊口死死勒紧、打结。

    当最后一道死结勒紧的瞬间,鹿皮囊表面那层极淡的微光彻底隐去。镜胚那冰冷刺骨的煞气和令人疯狂的躁动感,竟然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如同握着冰块的寒意,透过鹿皮传递出来。

    他将这鹿皮镜囊紧紧塞入怀中,紧贴着心口。那里,是母亲用命换来的庇护。

    林涛缓缓站起身,背起母亲冰冷僵硬的身体,用撕下的布条死死绑缚在自己背上。冰冷的触感如同寒冰,刺入骨髓。他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把豁口处凝结着暗红血晶、散发着幽幽暗紫煞气的柴刀。

    刀锋冰冷,映出他沾满污血污泥、却再无一丝表情的脸。那是一种被绝望淬炼过后的死寂。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包散开的黑星砂上。冰冷的砂粒在月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他走过去,用油布重新仔细地将其包好,塞入怀中。然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向腰间——那里,插着一把毫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的祖传匕首。

    匕首的握柄缠着磨损严重的破布,刃身黯淡无光,靠近护手处,有一道不起眼的微小豁口。

    林涛伸出左手,握住了那把豁口匕首的柄。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他右手则缓缓抬起了那把煞气惊人的豁口柴刀。

    刀锋,慢慢移向左手的掌心。

    暗紫色的煞气在刀锋上流转,豁口处的暗红血晶闪烁着妖异的微光。林涛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波澜。

    柴刀冰冷的锋刃,轻轻贴上了左手掌心脆弱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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