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刘备处中国以临万邦,势大难敌,大王需避他锋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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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大礼:

    “请王兄转奏父皇:儿臣愿永守越地,唯求吴越百姓同沐皇恩。”

    刘封闻言默然,良久,方才缓声开口:

    “越王殿下宽心,封一定将在吴越之地的所见所闻,如实汇报给陛下。”

    刘理整衣冠谢过。

    次日,刘封辞行。

    车队行出十里,刘封回首望见会稽城头飘起数十面赤旄——

    竟是百姓自发扎起的红麻布,在青山间如血如霞。

    会稽城头,刘理负手立于谯楼,目送翼王仪仗消失于富春江转弯处。

    身后环佩轻响,越王妃陈瑶执素绢伞而来,湘裙拂过青苔斑驳的垛口。

    “大王何苦如此?”

    她望着江面渐散的舟影轻叹。

    “翼王所见梯田,仍是三年前旧貌。”

    “实则去岁朝廷拨付的十万斛粮种,已在山南垦出新田千顷……”

    伞沿明珠微颤,映出她眼底不解。

    刘理执起妻子微凉的手,引她俯瞰城中炊烟:

    “瑶儿可知昨日宴饮所用漆器,为何偏选有裂痕者?”

    他指尖划过垛口石缝里蓬勃的野草。

    “刘封虽不是父皇亲生,但既被父皇委任来江南,便是其耳目。”

    “唯有见着这裂痕,才信越地果真贫瘠。”

    陈瑶蹙眉:

    “妾闻吴王以锦缎铺街迎驾,大王却故意示弱……”

    “王兄错矣。”

    刘理忽然指向江边浣衣妇.

    “你看那妇人捣衣之石,可是普通青石?”

    日光渐亮,照见石块隐隐泛着铜绿——竟是废弃的矿砧。

    陈瑶骤然明悟:

    “大王故意让翼王看废弃的铜矿?”

    “正是。”

    刘理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

    “这是岳父大人的密信,言朝廷今岁欲减诸侯俸禄。”

    “若见越地富庶,户部必先克减粮饷。”

    他展开舆图,指尖点向山南新垦区。

    “唯有让父皇知我越民食不果腹,那千顷新田才免于赋税。”

    李翊主政时,是提出了要扶贫的政策的。

    把那些贫困的郡县,尽量带富起来,好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这就使得许多贫困的郡县,有大量政策扶持与资源倾斜。

    比如徭役更轻,赋税更少。

    国家补助的种子、耕牛相对也会更多。

    李翊的扶贫政策,不论是出发点,还是唯结果论无疑都是向好的。

    但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完美的政策。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有的地方官员当然也会借此钻空子。

    刘理年岁虽小,却亲身经历了国家一系列的地方治理。

    所以他也知道,李翊的“扶贫”政策是有漏洞可以钻的。

    当然,钻漏洞也不是他一个人钻。

    是地方许多郡县都要钻。

    但这并不能说明李翊的政策就不好,就是错的。

    还是那句话,

    上位者,永远是从国家宏观角度去思考问题。

    就类似P社玩家,只要能让国家整体上富强起来。

    中间的细节过程,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其实李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因为他认为,不论是经商也好,治国也好,都应该懂得“让利”。

    人们只有在面对利益时,才会努力干活。

    至于谁能够抓住机会,把握住时代风口,成为政策的既得利益者。

    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既然李翊默许了这种行为,那刘理自然没有不受的道理。

    况且他也确实是合情合理的接受朝廷补助。

    毕竟越国确实相当落后,虽然有些县乡的农事已经得到了发展。

    但密集的山林,沼泽,依然是制约越国发展的一项重大因素。

    ……

    仲夏的东海之滨,咸风裹挟着象牙与胡椒的异香扑面而来。

    吴王刘永与相国诸葛瑾立于新建的望海楼顶层,俯瞰着绵延十里的刺桐港。

    但见艨艟巨舰如群鲸聚首,波斯琉璃瓦在烈日下折射出炫目光斑。

    相比于东汉和西汉,刘备所建立的齐汉并不是一个重农抑商的国家。

    这当然是受李翊的影响。

    李翊高度重视商业发展,尤其是对外贸易。

    尽管现在航海、医疗事业都还不算发达。

    汉朝人几乎只能跟南亚、东南亚商人做生意。

    但李翊认为这依然是一条不能够放弃的重要商路。

    因为做生意,没有人能够做赢中国人。

    中国人靠着特殊的地理环境,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质。

    使得他们十分“卷”,从古卷到今。

    通过贸易逆差,可以使得海外大量的奇珍异宝流入中土。

    所以,

    濒临沿海,且造船业基础雄厚的吴国,便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海外贸易相当繁盛。

    这也使得即便获得巨额补助的越国,这两年跟吴国的贫富差距依然拉开的很大。

    “今岁岁入预计将翻三番。”

    诸葛瑾展开紫檀算盘,玉珠轻响间报出数字。

    “去岁仅市舶税便收珊瑚币五十万贯。”

    他指向港中最大的一艘双桅帆船。

    “此天竺商船载来的金刚石,可抵荆州半年粮赋。”

    刘永立于港口的望海楼上,凭栏远眺。

    时值夏末,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

    港中千帆林立,番邦商船与中土货舶交错停泊。

    俨然一派万国津梁的盛景。

    “殿下请看,那面绘太阳纹的商船便是夷州来的。”

    市舶使指着港隅一角:

    “半月前初次入港时,守军还当是海寇来袭,险些放火箭驱赶。”

    刘永顺着指引望去,但见十余名赤足文身的土人正从船上卸下竹篓。

    古铜色肌肤在烈日下泛着油光。

    最奇的是他们颈间皆悬玉玦,形制竟是春秋时吴越样式。

    “唤其首领来见。”

    刘永轻抚腰间玉带,眼中掠过一丝兴味。

    不过片刻,一个束发插雉羽的壮汉被引至楼阁。

    那人虽行跪拜礼,目光却直直望向案上冰镇荔枝,喉结不住滚动。

    “夷州瘴疠之地,尔等如何跨海而来?”

    “本地之民,不服王化,不开明智。”

    “得何以渡?”

    刘永推过琉璃盏,荔枝在冰块间莹莹生光。

    土人抓起荔枝连壳嚼咽,汁水淋漓地答道:

    “昔者我等穴居野处,以射猎为生。”

    “自东海来一神人,教民烧荒垦田。”

    “取桐油造船,今已能岁岁北渡。”

    阁中官员闻言,皆掩口嗤笑。

    唯诸葛瑾手中麈尾忽停:

    “所云神人,可具名姓?”

    “大王赐名孙公,今立国号曰“吴”,都于东安城。”

    土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龟钮金印,

    “此乃通关信物,云是旧时故物。”

    金印传至刘永手中,但见阴刻篆文「讨虏将军」四字。

    印钮磨损处露出赤金底色。

    吴王指节骤然发白,玉带扣环琅然作响。

    “他是个吴王,孤也是个吴王。”

    刘永饶有兴致地说道。

    “可是孙权孙仲谋?”

    诸葛瑾蓦然起身,麈尾遥指东南。

    “建业城破时,都说他乘艨艟遁海,原来是流亡到了夷州去。”

    “竟是窝在夷州当起土王了?”

    刘永突然纵声大笑,震得梁间海燕纷飞。

    “好个坐断东南的孙仲谋,如今竟在蛮荒之地教土人种地造船!”

    当下,刘永命人取来南海珊瑚、合浦明珠、并锦绣十匹。

    其余所赐昂贵之物,不可尽数。

    当然,这相比于吴国之富庶,还是九牛一毛。

    尽数赐予土人,并言道:

    “归告汝主,孤王念其开拓蛮疆不易,特许岁岁来朝。”

    “若记得当年称臣旧事,自当遣使奉表而来。”

    待土人叩谢离去,诸葛瑾蹙眉近前:

    “殿下真欲招抚孙权?彼虽败走,终究是吴氏余孽啊。”

    “……先生多虑了。”

    刘永指尖轻叩舷窗,望着一船船夷州香料卸入官仓。

    “猛虎归山乃患,落水狗窜入荒岛却成佳话。”

    “今上春秋鼎盛,正需万国来朝装点太平——”

    “让孙权在夷州称臣纳贡,岂不比死在那个荒岛强?”

    忽有海鸥掠过楼船,投下清厉鸣声。

    吴王解下腰间错金弩,信手搭箭射去。

    白羽划破长天时,他的笑声混在海风里传得很远:

    “告诉市舶司,夷商关税减半。”

    “总要教孙仲谋知晓,在中原当条贡犬,比在蛮荒称王快活得多。”

    夕阳西沉时,那艘太阳纹商船扬帆起航。

    诸葛瑾望着渐逝的帆影,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

    夷州之地,东临沧海,西凭峻岭。

    岛上山峦迭翠,云雾缭绕。

    土人结草为庐,以渔猎为生。

    虽得天地之灵气,然物产匮乏。

    每逢飓风海啸,则饥馑相随,民生甚艰。

    时值章武十一年年,孙权抵达夷州。

    欲在此地,立足脚跟。

    到此后,教民耕织,兴修水利,夷州始得开化。

    然较之中原沃土千里、市井繁华。

    夷州仍如萤火比之皓月,贫瘠不堪言说。

    这一日,海风送帆。

    夷州酋长阿蛮率三艘帆船抵东安港。

    船上载有吴王刘永所赐锦缎百匹、瓷器五十件、青铜器三十件、稻种十石及农书数卷。

    阿蛮抚摸着这些珍宝,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

    登岸后,

    阿蛮不敢怠慢,即刻求见吴王孙权。

    孙权此时居于东安别宫,虽失了江东根基,却仍保持着王者的威仪。

    见阿蛮伏地行礼,他微微抬手道:

    “不必多礼,你走这一趟辛苦了。”

    阿蛮再拜而言:

    “蒙吴王刘永厚待,赐下诸多珍宝,且命小臣传话:”

    “沧海虽阔,不隔同心。”

    “夷夏虽远,可通有无。”

    “愿与东安永结盟好,互通贸易。”

    孙权听罢,长舒一口气,眉间积郁稍解。

    他深知夷州土地贫瘠,仅靠本土产出,难以为继。

    近年来虽经整治,不过勉强自足。

    若要与中土富庶之地相比,不啻天壤之别。

    “对了,夷州现今情形若何?”

    孙权问道。

    孙权虽然就身处夷州,但他主要活动范围就在东安。

    其余地方,他是没去过,具体情况也是不清楚的。

    阿蛮恭敬回答:

    “自蒙吴王教化,我等学会了耕种纺织,修建水渠。”

    “已不再如往日那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然岛上土地稀薄,所产稻米粒小产量低。”

    “织出的布匹粗糙,仍不能与中土相提并论。”

    孙权颔首不语,心中已有计较。

    次日,

    孙权召吕范、是仪等旧臣商议。

    吕范进言道:

    “刘永既示善意,主公何不借此通路,向刘备称臣纳贡?”

    “今刘备拥百万之众,处中国以临万邦,势大难敌。”

    “若得通好,不但夷州可得供给,东安将士亦有了退路。”

    是仪亦道:

    “刘永既被封为吴王,主公宜避其讳,改换封号。”

    “至于新封号,不妨请刘备赐封,以示归顺之意。”

    孙权沉思良久,想起当年赤壁之战与刘备并肩抗曹。

    又想起后来争夺荆州之旧事,不禁慨然长叹: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吾为江东子弟计,为夷州百姓计,称臣纳贡亦非不可为。”

    遂决议取消自己吴王封号,遣使通过刘永向刘备称臣纳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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