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皇帝老子喊得万岁,独俺哥哥喊不得万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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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一阵欢呼声随风传来,隐约可辨“齐王万岁”、“相爷千岁”的呼喊。

    李翊忽然勒马,趁势问道:

    “大王可听清将士们在喊什么?”

    万岁一词,本是百姓庆祝时的祝词。

    但在武帝时期,将之变为了皇帝的专用名词。

    但在一般情况下,除皇帝之外,民间仍然可以用“万岁”一词。

    它并不具有绝对的强制性。

    比如伏波将军马援劳军时,就有,“吏士皆伏称万岁”的景象。

    汉朝诸侯王在非正式礼仪的场景中,也是可以称“万岁”的,因为其尚未被法律垄断为皇帝专属符号。

    可饶是如此,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刘备这样一个“敏感身份”的环境下。

    军士们下意识喊出“万岁”的口号来,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刘备听出了李翊的话外音,神色微动:

    “将士们得胜心喜,一时忘形罢了。”

    “非也。”

    李翊目光灼灼,“‘万岁’乃天子专称,如今三军自发高呼‘齐王万岁’,此乃天意民心所向也。”

    此话一出,身后的简雍、陈宫、王朗等辈无不身躯一震,下意识屏住呼吸。

    无不对李翊感到佩服之至。

    太勇了。

    只能说真不愧是李相爷,在齐王面前什么话都敢说。

    反正,换作是他们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不敢在天子尚在的情况下,把这种话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的。

    但李翊就是这样的汉子,他就是说了。

    这是一次大胆的试探!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刘备身上。

    显然,这种事就是需要看当事人的态度。

    但不管如何,以李翊与刘备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对二人造成任何影响。

    只见刘备缓声开口,正色说道:

    “眼下当以讨贼为重,岂可妄议其他?”

    李翊轻笑一声:

    “昔日光武中兴,亦是从‘萧王’起步。”

    “今主公上承汉室正统,下顺黎民期盼,处中国以临万邦。”

    “进位之事,实乃水到渠成。”

    既然气氛都渲染到这个地步了,李翊干脆直接挑明了看看刘备的态度如何。

    毕竟此次中原大战的政治目的,就是这个。

    如果刘备正主没有这个想法,那折腾的就是手下人了。

    “好你个李子玉。”

    刘备忽然展颜,“何时也学会劝进这套了?”

    “臣只不是道出三军心声罢了。”

    李翊遥指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卒,“这些将士甘愿效死,不仅为讨伐国贼,更为追随明主。”

    “若王上一味谦退,反倒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就在这时,张飞也策马走来。

    他遥遥听见李翊与刘备之间的谈话,当即翻身下马。

    大大咧咧地说道:

    “兄长忒也谦让了!”

    “左不过就是一个号子。”

    “这皇帝老子喊得,独兄长喊不得乎?”

    “益德,休得胡言!”

    面对张飞,刘备就没那么多好脸色给他看了,非常严厉地训斥他。

    张飞轻哼一声:

    “俺之所言,句句是实,此乃民心所向也。”

    “依俺之见,今我师兵发陈都,若得以奉迎天子。”

    “当使小君禅位可矣!”

    “岂不闻圣人有言:‘德不配位,民不归心者,岂得为天子耶?’”

    “今兄长为万民所仰,此即真命之主也!”

    刘备听了,哭笑不得。

    “益德,我让你多读书。”

    “你读的书都是这些?”

    哈哈哈……

    众人闻言,全都笑了。

    笑罢,刘备沉默良久,忽见一老卒跪地痛哭,怀中抱着战死同袍的遗物。

    他长叹一声:

    “若登高位能早定天下,使百姓免于战乱……”

    “也罢,待解陈都之围后再议。”

    李翊会意一笑,不再多言。

    暮色中,但见刘备的背影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挺拔。

    远处“齐王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与哀伤的招魂幡一道,在血色残阳中飘荡。

    ……

    夜色沉沉,陈都魏军大帐内烛火摇曳。

    夏侯惇独目赤红,甲胄未卸便急召众将议事。

    帐中诸将或坐或立,面上皆带战火烟尘。

    “首战不利,非战之罪也!”

    曹洪拍案而起,震得案上令箭哗啦作响。

    “齐军不过是突袭侥幸得手,若整军再战,必雪前耻!”

    曹洪这道发言,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意义重大。

    因为这段话是间接地帮战败将领们进行了开脱。

    见此,帐下偏将纷纷出言附和:

    “正是,正是,我军尚未适应敌军战法!”

    “若列堂堂之阵,岂会败于刘备?”

    满宠却捋须摇头:

    “今士气已堕,如强弩之末。”

    “当深沟高垒,待后续汝南大军来援……”

    汝南是曹仁的地盘,那里是他的管辖范围。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身上,因为现在就汝南军区的士兵还没有到陈都来会合了。

    但曹仁也有理由说的,

    他不在汝南留下重兵,如何防备诸葛亮的荆州军,陈登的淮南军?

    “汝南路远,缓不济急。”

    曹仁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掷于案上,沉声说道:

    “现在更棘手的是——陈地现有兵力,已折损三成有余!”

    帐中霎时寂静,三成的折损,对一支军队而言无意是巨大打击。

    而对一支以征兵制为主的军队而言,那就更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毕竟曹魏是通过爆兵的方式,才能筹集出碾压齐军数量的军队。

    一旦正卒大规模折损,是没办法第一时间快速补员的。

    因为要防止兵变,他们只能将抓上来的壮丁,切割得十分零散,到各个部曲中去。

    所以补员速度,是远不及齐国这种募兵制速度快的。

    烛火噼啪声中,曹仁指着竹简,阐明现在问题的严重性:

    “为防新征壮丁哗变,按我大魏新制,各营兵员皆分散屯驻。”

    “如今战损兵卒,短时间内,无处抽调补员!”

    曹洪脾气火爆,顿时拍案而起,大喝:

    “早说过这‘分兵制’弊大于利!”

    他双目扫过众将,“当年在兖州时,就地募兵何等痛快?”

    “如今层层上报,等批文下来,刘备早打进城了!”

    满宠出声反驳道:

    “若不如此分兵,以我军强征壮士之激烈。”

    “军中士卒必然哗变!”

    曹洪恨恨道:

    “如若哗变,即杀之。”

    “时日一长,自然无人再敢生乱!”

    满宠不禁冷笑:

    “如此,只会激反更多人。”

    一时间,会议里陷入了争吵。

    大家都有甩锅的意思。

    或说当初就不该强征爆兵,或说爆兵了就不该分兵。

    导致现在补员困难,不能第一时间恢复战斗力。

    总之,出事以前,大家都能够和和气气地坐下来,静心讨论。

    出事之后,各种矛盾问题全部被激化开了。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夏侯惇展现出了一名领导的威严,出声制止住了众人的争吵。

    他沉吟良久,才缓声开口:

    “子孝、子廉……”

    夏侯惇独目如炬,“以现存兵力,可能阻刘备于城下否?”

    曹仁指尖划过舆图上几处水银标记,蹙眉道:

    “各营实额不足七成,弓弩箭矢仅支三日。”

    “若齐军全力来攻……”

    他猛地合上竹简,“无异于以卵击石,胜算极低。”

    “除非有天神相助,否则难矣哉,难矣哉……”

    曹洪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灯盏摇晃: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陈地丁壮也尽数编入行伍治中!”

    “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补员无人了。”

    “慎言!”

    夏侯惇突然压低声音,“吾有一计,或可解此困局。”

    众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夏侯惇。

    仿佛在说,你也有计?

    夏侯惇嘴巴张开,慢慢地吐出来四个字:

    “暂弃天子。”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

    曹洪霍然起身,佩剑撞得案几作响。

    “……将军三思,天子乃是汉室正统。”

    “若使刘备得之,法尧禅舜,我大魏将何以自处?”

    “子廉休惊,非真弃也。”

    夏侯惇挥了挥手,安抚曹洪情绪。

    然后有条不紊地为众人分析道:

    “今若强行劫驾,必为齐军轻骑所追。”

    “不如留此‘包袱’予刘备。”

    他独目精光闪烁,“携天子行军,日不过三十里。”

    “而我军可速退项城,调汝南之兵,提前部署,转移战场。”

    “待其师老兵疲,一举击之。”

    “天子不就又重新落入我们手中了么。”

    满宠却显得有些焦虑,担忧地说道:

    “可就这般放弃天子,拱手让给刘备,万一有失……”

    过去十五年中,汉室朝廷一直都是被曹刘两家所掌控,双方共同管制。

    而如今夏侯惇所做出的决定,就意味着他要打破这个局面。

    从此天子彻底落入齐人手中,尤其以刘备现在的名望。

    与天子之间,真的就只差一个环节了。

    夏侯惇一咬牙,恨恨说道:

    “刘玄德素以仁德自诩,岂敢效董卓故事?”

    他起身按剑,“况魏公早有密令:事急可以从权。”

    “诸君莫忘——官渡之战前,吾等连兖州基业都敢暂弃!”

    “今何惜一小君?”

    轰隆隆!

    窗外忽起惊雷,初夏暴雨骤然而至。

    雨声中夹杂着城头守卒的咳嗽声,曹仁望着被雨水打湿的窗纸,喃喃道:

    “只怕经此一退,天下人心皆向齐汉矣。”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夏侯惇斩断案角蜡烛,发狠道:

    “吾决心已下,就这般做了。”

    “除此之外,已别无更佳良策矣。”

    “即刻传令:全军轻装,拂晓前自西门撤往白马。”

    “留空营帐、多置旌旗,务必要为我军撤退争取到足够时间。”

    四更将尽,陈都西门悄然洞开。

    魏军轻装疾行,马蹄裹布,士卒衔枚,如一道黑色暗流悄然撤出城池。

    夏侯惇立马西门桥头,独目回望城中宫阙轮廓。

    军士们牢记着他的军令:多树旌旗,灶台不减。

    赵俨进一步献计:

    “不妨再遣老弱士卒于城头击鼓巡更,刘备必以为我军仍据城死守。”

    夏侯惇从之。

    雨幕中,魏军主力悄然北撤,只留下空营处处,旌旗猎猎。

    翌日拂晓。

    齐军斥候探至陈都城下,却见城头魏旗招展,炊烟如常,隐约可闻巡更鼓声。

    “怪哉……”

    张飞挠头,“魏贼怎的这般安静?”

    关羽凤目微。“恐有诈谋。”

    李翊取望远镜细观片刻,忽而冷笑:

    “旌旗虽多,却无兵戈反光。”

    “炊烟虽盛,却无战马嘶鸣——此乃空城计也!”

    刘备当即令许褚率轻骑叩城。

    不过半个时辰,城门洞开——原来魏军早已撤尽。

    只留几个老卒在城头击鼓,见齐军至,立刻跪地请降。

    靠着这套布置,夏侯惇成功迷惑住了齐军耳目,为魏军战略转移争取到了足够多的时间。

    但齐人也不亏,因为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地进入了陈都。

    此时,陈地朝廷彻底落入了刘备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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