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风骨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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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声覆盖皇城,沈纤云拢紧斗篷,贴着宫墙阴影疾行。怀中令牌硌得心口发疼,包裹里的夜行衣已被冷汗浸湿一角。西华门外的老槐树下,一道灰色身影如鬼魅般静立。“大师。”沈纤云压低声音,将令牌递出。
月光下,明镜的脸苍白如纸。他接过令牌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沈纤云的手腕,两人皆是一颤。时隔多年,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样近。
“现下侍卫换防,后半夜守备松懈。”沈纤云别过脸,指向西侧小门,“进入诏狱后只有一刻钟时间,要快些找到郑大人,千万不要耽搁太久。”
明镜喉结滚动,僧袍下的手微微发抖:“替贫僧多谢六殿下。”
“殿下染了风寒,眼下高烧不退。”沈纤云声音哽咽,“你只记得快去快回便可。”
一阵寒风卷起枯叶,明镜的身影已消失在宫墙拐角。沈纤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指尖冻得发麻才转身隐匿在泛着黄叶的竹林里。
诏狱的石阶湿滑黏腻,像是被无数囚犯的血泪浸泡过。明镜跟在陆延芳身后,每下一步,腐臭味就浓重一分。
“当心脚下。”陆延芳提着灯笼,昏黄的光照出石阶上黑褐色的污渍,那是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血迹,早已渗入石缝,与青苔融为一体。
两侧牢房里,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形。
左边第三间,一个枯瘦如柴的囚犯被铁链吊着,双臂脱臼般垂落。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露出两个血淋淋的空洞??眼珠早已被挖去,只剩下腐烂的窟窿。
“水……给点水……”他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干裂的嘴唇蠕动着,露出几颗发黑的残牙。
更深处,有人蜷缩在角落,身上的囚服已经烂成布条,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溃烂的脓疮。老鼠在他脚边啃食着什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那人犯了重罪。”陆延芳低声道,“是上月送进来的,已经疯了。”
明镜的指尖微微发抖。
火把的光摇曳不定,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恶鬼。石阶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门上的锁链粗如儿臂,锁孔里凝结着黑红的血垢。
“今日二殿下亲自来求情,下官不得不给殿下面子。”陆延芳压低声音,腰间钥匙串叮当作响,“可诏狱是什么地方?赵无庸的眼线遍布各处。”他忽然停下,警惕地环顾四周,“守卫都已被下官打发去喝酒,眼下暂且都是下官的心腹,但最多只能待半刻钟。若是被闲杂人发现,你我都逃不过惩戒。”
陆延芳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时,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让人牙酸。
“吱呀??”
铁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排泄物的气息,呛得明镜几乎窒息。
“郑大人在最里面。”陆延芳的声音压得极低,“半刻钟,不能再多了。”
明镜点头,踏入这人间地狱。
这里没有光,只有永恒的黑暗与绝望。
郑临光蜷缩在牢房角落,白发结满血痂,像一团枯死的蓬草。曾经执笔批阅奏章的右手,如今只剩拇指、食指与中指。是行刑者特意留下的,好让他能勉强握住认罪书的笔。
铁链穿过他肩胛骨的伤口血肉模糊,暗黑色的血顺着囚衣下摆滴落,在潮湿的草席上积成一小滩。左腿的断处用脏布胡乱缠着,隐约可见蛆虫在腐肉间蠕动。
对面牢房的人突然狂笑起来:“老贼!没有人指使本官!是你引得民愤四起!本官这是在为民除害!杀了我……杀了我……哈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化作痛苦的干呕。
“先师!”明镜扑跪在地,额头重重磕在血污斑驳的石板上。冰冷的触感从皮肤渗入骨髓,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痛楚。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十二岁那年的文华殿。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郑临光执戒尺的手上。老人一袭朱红色官袍,银线绣的獬豸在袖口熠熠生辉。
“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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