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血舞之痕(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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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启国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乔老的判断肯定有所发现。您对这剩下的‘一分’努力,不知具体指向什么地方?”乔宝生咳嗽了一声,端起桌面的茶杯,揭开盖子,轻轻吹了一吹并不存在的茶叶沫子,可却并没有喝茶,又将茶杯稳稳放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刑事案件,”乔老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如同在敲击一块顽石,“首要原则之一,就是报案人信息的深度挖掘与可靠性验证。这份卷宗里,”他点了点桌上厚厚的文件,“关于报案人陈浩的部分,除了最初的询问笔录和后续的嫌疑排除记录,似乎…略显单薄。”
韩启国立刻将目光投向宋文远。
作为当年专案组核心成员程伟的徒弟,宋文远是全程亲历者。
宋文远立刻回应,条理清晰:“乔老,陈浩与死者苏晚晴确实没有任何直接的社会关系交集。当时,锦绣艺术园项目是市里重点工程,投资方允许潜在入驻机构根据自身需求提出局部改建方案,以避免重复施工。因此,那段时间确实有不少培训机构派人去现场勘察。陈浩的身份是‘临江艺苑’的道具组成员。他当天出现在仓库,是临时接受了该舞蹈团一位学员的邀请,前去查看场地环境,为舞台剧的布景设计做准备。”
“我关注的并非他出现的合理性背景,”乔老轻轻摇头,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洞悉的专注,“而是他出现的‘具体情境’疑点。据案卷中仓库值班人员明确陈述:案发当天,因天气极其恶劣(闷热欲雨),他们印象中‘并无任何外来参观人员进入’。那么,陈浩,他究竟是接受了‘谁’的具体邀请,在那样一个反常的天气里,前往那个偏僻的、并非正常开放参观时段的仓库?”
“是封芷薇。”宋文远回答得很快,“‘临江艺苑’当时正在排练的舞台剧中,封芷薇是二号主演。剧中有一段重要的‘单灯环境’下的双人舞,对光影和布景要求很高。陈浩作为道具师,受邀去现场评估如何在舞台上模拟类似仓库的特定光影效果。这,在逻辑上可以解释他的动机。”
宋文远顿了顿,继续补充关键排除点:“而且,从技术角度,陈浩的嫌疑在当时就被重点审视过,但被排除了。”
“第一,现场提取到的所有指向后门的鞋印痕迹,经比对,无一与陈浩的鞋型尺码相符。第二,时间线上:陈浩离开‘临江艺苑’的时间,与法医推断的案发时间非常接近。除非他一抵达仓库,就立刻、并且在有同行者封芷薇在场的情况下,对苏晚晴实施了犯罪,否则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更重要的是,”宋文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复杂情绪,“第一个抵达现场的片警老周同志,凭借多年经验,一开始就对陈浩的报案状态存疑——他表现出的慌乱有余,但缺乏面对凶案现场应有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老周甚至因此对陈浩进行了非常规的、带有压力的盘问,试图找出破绽。这也直接导致了老周在临近退休时背了个处分,差点脱了警服!”
宋文远的解释掷地有声,清晰地传达出:当年并非疏忽了报案人,而是投入了大量精力去核查陈浩,最终却因缺乏直接证据和存在合理的不在场解释(时间、无痕迹、同行者),才不得不将其排除。
老周的遭遇,正是当年侦办此案时高压氛围下,警方在巨大挫败感中尝试突破却碰壁的苦涩缩影。
然而,没有证据,终究无法将任何人强行定罪。
事实,冰冷而残酷。
报案人是怎么发现有人躺在里面的,据陈浩自己交代,他是在听到惨叫声之后猜想的。
人在受到外界影响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猜想也合情合理。
更何况,他没有必要把自己陷入到这很难自圆其说的解释当中。
宋文远的话音刚落,坐在乔老侧后方的林涵宇,迅速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了几个字,轻轻推到乔老面前。
乔老目光扫过纸条,并未多言,只是微微侧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涵宇耳中:“想到什么?直接说。重启会议,就是要大胆质疑。”
林涵宇深吸一口气,顶着韩启国局长瞬间投来的、带着明显不悦的目光,以及宋文远略显复杂的注视,站起身来。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指向卷宗中的一个关键点:“宋支队,各位领导、专家。卷宗中关于另一位关键人物——邀请陈浩前往现场并与其同行的封芷薇——的询问记录,似乎…过于简略了。询问次数少,且对她在现场及案发前后的具体状态、情绪变化的细节描述…比较笼统。这,算不算一个信息缺口?”
宋文远眉头微蹙,但很快舒展开,用一种前辈对后辈、带着解释意味的语气回应道:“小林,你的观察很细。”
“关于封芷薇,当时的情况是:在陈浩发现异常到五道口派出所来报警的同时,她就在陈浩开来的车上一直没有离开过。”
“直到派出所所长赶到,发现她缩在车里的驾驶室里,因为受到惊吓有些情绪崩溃。询问之中言词和语言混乱,毫无任何价值,还是所长安排人先把她送回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