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这次我不跑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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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喉结滚动两下,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目光死死钉在祠堂青石板上——那里的光影正随着狐尾的摆动扭曲,妧儿的脸逐渐清晰,眼尾那点泪痣在月光下泛着淡红。"你以为她在恨你?"小白狐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却精准扎进男人心口,"不,她在等你放手。"
青石板上的光影突然变了。
原本被火舌舔舐的妧儿没有挣扎,她转头看向祠堂外的方向,那里该站着当年的会长。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不是被火焰灼烧的痛,不是被抛弃的怨,是失望——像看一个反复让她等,却始终没来赴约的人。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罗姑娘顺着声音望去,看见男人腰间坠着的黑晶残片正从他衣襟里滑出。
那是块巴掌大的碎片,表面浮着幽蓝鬼火,此刻却像被抽走了魂,"当啷"砸在青石板上,裂出蛛网般的细纹。
男人突然踉跄两步,玄色衣袖扫过黑晶残片。
他的指尖碰到碎片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膝盖一弯几乎栽倒。
罗姑娘看见他睫毛剧烈颤抖,眼眶里的泪终于坠下来,砸在黑晶上,溅起细小的血珠——那不是普通的泪,是百年阴气凝结的怨,此刻却像融化的冰,顺着碎片裂痕渗了进去。
"这是......"赵师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攥着的银铃不知何时掉在地上,陈阿婆的青瓷平安符烫得她松开手,"当啷"滚到罗姑娘脚边。
罗姑娘盯着男人颤抖的后背,心跳突然快得要撞破胸膛。
她想起昨夜跪在老槐树下刻木牌时,小白狐曾在她梦里舔过她的手腕——那不是普通的梦,是命运观测者的提示。
她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村口扎红头绳的小丫头、塞野山枣的小不点儿、在祠堂前晒草药的陈阿婆......这些被会长刻意遗忘的"活的记忆",此刻正顺着她的血脉往上涌。
"王小花。"她轻声念第一个名字。
青瓷平安符"嗡"地震了一下,表面浮起层暖黄光晕。
"李小蛋。"第二个名字出口时,罗姑娘看见男人后背的阴气开始溃散,像被风吹散的墨。
"陈阿婆。"她的声音越来越稳,"张屠户,刘铁匠,周裁缝......"
每念一个名字,青石板上的光影就亮一分。
原本模糊的妧儿轮廓逐渐清晰,连她怀里女婴裹着的红布上金线绣的并蒂莲都看得真切。
男人突然抬起头,目光撞进罗姑娘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整个村子的烟火气,是他亲手抹去的、最鲜活的"生"的痕迹。
"他怕的不是我们。"罗姑娘低声对项公子说,指尖掐住袖中发烫的瓷片。
那是陈阿婆说的、当年从火场里捡出的碎片,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发烫,"是他自己。"
项公子的金痕"刷"地从他袖管里窜出来,盘在罗姑娘肩头。
金蛇吐信时带起的风掀起她的发尾,项公子弯腰捡起地上的银铃,在掌心抛了抛:"那你继续编梦话,我负责补刀。"他说这话时眼睛弯成月牙,可声音里却没了平时的调笑,像块淬了火的铁。
男人突然转身,玄色长袍扫过黑晶残片。
他的目光扫过罗姑娘时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锈了的刀:"小姑娘,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罗姑娘没退。
她往前半步,袖中瓷片烫得几乎要穿透布料,可她握得更紧了:"因为我记得她。"
项公子立刻往前跨了一步,把她挡在身后。
他晃了晃手里的银铃,笑得没心没肺:"啥味道?
刚吃了韭菜盒子!"金痕配合地吐了吐信子,在项公子肩头盘成个问号。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
他盯着项公子发间歪着的玉簪——那是方才金痕撞灯时碰歪的,突然低笑一声。
笑声里没有温度,却带着几分释然:"好个'记得'。"他弯腰捡起黑晶残片,指尖在碎片裂痕上轻轻一按,残片突然腾起幽蓝鬼火,"但有些债,不是记得就能清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散成黑雾。
风卷着黑雾掠过老槐树时,罗姑娘听见树上传来小白狐的轻啸——那是完成观测的信号。
等黑雾彻底消散,祠堂里的月光重新流动,青石板上的光影却没消失,妧儿仍抱着女婴,目光温柔得像春夜的雨。
"他走了?"陈阿婆颤巍巍捡起平安符,符身还留着罗姑娘掌心的温度,"就这么走了?"
"没走干净。"项公子蹲下身,指尖沾了点地上的湿痕——是会长留下的泪,此刻正泛着淡蓝荧光,"看这血迹,还带着怨气呢。"
罗姑娘没说话。
她低头看向袖中瓷片,碎片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是妧儿的笔迹:"记住我的人,会替我看见春天。"她突然想起初见项公子那天,他撑着纸伞站在雨里说"跟我走",想起赵师姐教她画符时骂她手笨,想起小不点儿往她发间插野花时说"罗姐姐比月亮还好看"......这些"被记住"的碎片,此刻在她心里拼成了完整的光。
晨雾漫进祠堂时,罗姑娘听见门外传来小不点儿的惊呼:"罗姐姐!
老槐树下的血迹会走!"
她抬头,看见晨光里,那道淡蓝血痕正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像条寻家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