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叫林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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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入职两年,听同事们聊过无数次关于“杨总那位神秘伴侣”的八卦,有人说对方是圈外素人,有人猜是藏起来的女明星,却没人说得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就算昨天冲上了热搜,林依也只是露了半张侧脸。

    这种刻意的隔绝,像一层厚厚的雾,把林依裹得严严实实。她自己也默认了这种状态,结婚三年,她甚至说不清杨氏大厦的电梯要按几层,更别提让前台认识她。

    所以当她站在前台,说出“我叫林依”时,小姑娘眼里只有礼貌的陌生,连一丝“原来是老板娘”的惊讶都没有。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又一个想找杨总的普通访客。

    林依看着前台接过纸袋时毫无波澜的表情,心里那点残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彻底碎了。原来这段婚姻藏得这么深,深到连他公司最显眼的位置,都从未有过她的痕迹。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却在他的世界里,连个被认识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隐秘到近乎荒谬的隔绝,恰恰成了此刻最锋利的刀——她用这份离婚协议划清界限,而他早已用三年的沉默,为这段关系砌好了坟墓。前台的“不认识”,不过是这一切最直白的证明而已。

    而第一次踏足这里,竟然是为了送一份离婚协议书。

    林依深吸一口气,走进大厦旋转门。前台小姑娘礼貌地上前询问,她将牛皮纸袋递过去,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麻烦你,这个东西,一定要亲手交到杨屹泽手上。”

    “请问您是?”

    “我叫林依。”

    说完,她没再多等,转身就走出了大厦。阳光落在身上,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走向路边,仿佛刚才那个走进杨氏集团的人,只是做了一场短暂的梦。

    林依走出杨氏集团的大门,手里空了,心里也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却奇异地松快下来。阳光落在身上,带着夏末的暖意,她深吸了一口气,连空气都仿佛变得轻盈。那三年里沉甸甸的拉扯、委屈和挣扎,好像都随着那份递出去的协议,暂时找到了一个出口。

    林依刚走到路边,手机又震了震,是杨硕的微信:“入职手续都办好了,过来上班吧,我在工作室等你。”

    她看着屏幕笑了笑,指尖敲出“马上到”三个字。收起手机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时,才发现杨硕的服装工作室离杨氏集团其实不远,就在两条街外的创意园区里。

    那是栋临街的老建筑改造的,一二层打通做了设计室和展厅,楼上是办公区,虽然规模不大,却处处透着杨硕对服装设计的用心。

    林依的婚姻有多狼狈,曾经的她就有多耀眼。在服装设计圈里,她是天赋异禀的存在——别人要改七八遍的手稿,她笔下的线条仿佛带着灵性,初稿就能精准戳中核心,从款式到配色都利落得让人惊叹。那时的她,是被业内前辈看好的新星,前途坦荡得像铺了一层光。

    所以当她跟着杨硕走进工作室,听他笑着对众人介绍“这是林依,以后当我助理”时,设计室里瞬间静了半秒。几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吃惊,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在他们看来,以林依当年的才华,就算自立门户都绰绰有余,怎么会屈身来做助理?

    没人知道,这三年来,她的画笔早已被锁进了柜子最深处。更没人知道,抑郁症像藤蔓一样缠着她时,别说握笔,就连端起一杯水,指尖都能抖得让水洒出来。

    此刻,杨硕递给她一叠需要修改的设计图,笑着说:“先从简单的开始,看看你的手感还在不在。”

    林依接过图纸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顿,指尖触到光滑的画纸,竟有种久违的陌生感。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掌心悄然泛起的麻意——只是改几张图纸而已,曾经对她来说易如反掌的事,如今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每一步都得鼓足勇气去跨。这哪里是助理的工作,分明是一场与过去、与自己的艰难对峙。

    改图纸时的心理挣扎确实磨人,但当笔尖真正落在纸上,那些沉睡的天赋仿佛瞬间苏醒。线条在指尖流淌,配色在脑海里自动组合,曾经的敏锐与精准一点点回归。起初握笔的手还有些发紧,改到第二张图时,指尖的僵硬已悄然褪去,只剩下专注——那些关于杨屹泽的碎片、那些翻涌的情绪,都被暂时挤到了思绪的角落。

    一天的工作匆忙却充实,直到暮色漫进工作室,林依才惊觉已到下班时间。大脑被设计、修改、讨论填满,没有空隙去想别的,这种被具体事务包裹的感觉,让她久违地松了口气。原来这三年来,她缺失的不只是画笔,还有这种被“需要”的踏实。

    “林依,明天见啊。”同事笑着和她道别。

    “明天见。”她回以微笑,收拾东西的动作轻快了许多。

    走出创意园区,晚风吹散了些许疲惫。林依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去医院看看爷爷。

    下午妈妈发来消息说爷爷醒了时,林依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久,紧绷的肩膀才缓缓塌下来,心里那块悬了几天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她快步走进病房,推开虚掩的门时,爷爷正半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呼吸浅缓。

    “爷爷。”她轻声唤道。

    爷爷缓缓转过头,看到她时,眼里露出点笑意,想抬手却没力气,只能虚弱地动了动手指。

    林依几步走到床边,看着他插着针管的手,看着他脸上新增的皱纹和苍白的唇色,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是她。是她和杨屹泽那段糟糕的婚姻,把爷爷急坏了才犯了病。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砸落在手背上,滚烫又刺人。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死死咬着下唇,怕哭出声惊扰了爷爷。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只能模糊地看到爷爷担忧的眼神。

    爷爷浑浊的眼睛里映出林依泛红的眼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动了动唇,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带着久病初醒的虚弱,每说一个字都要歇会儿气:“妞妞……”

    林依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颤巍巍地看着他。

    “爷爷……身体没事。”他顿了顿,努力想让语气听起来有力些,却还是透着气若游丝的疲惫,“你看,还壮实着呢……”说着,他试着抬了抬胳膊,却只挪动了寸许,便无力地落回被单上。

    尽管动作微弱,那份想让她宽心的心意却重得像块石头,压得林依鼻子更酸。她连忙别过脸,用手背擦掉眼泪,哽咽着应:“嗯,爷爷最壮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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