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枪定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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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上的鼎沸人声,像一场隔着三丈厚琉璃的皮影戏,光怪陆离,却听不真切。

    丝竹声,欢笑声,恭贺声,交织成一片靡靡之音,这些声音交织成一场欢愉的戏,却偏漏过了苏枕雪。

    她的方寸天地,只剩下袖中那柄玉玄匕首传来的刺骨寒意。

    那寒意顺着指尖,爬上皓腕,一路钻心刺骨,与胸口那团翻江倒海的冰冷怒火,轰然相撞。

    她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柄上一个几乎磨平的细小刻痕,像是在触摸一道陈年旧伤。

    “身子不适,出去走走。”

    她随口寻了个由头,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身侧的侍女听清。

    阿黛满脸担忧地跟了上来,碎步急切。

    “小姐……”

    苏枕雪只摆了摆手,头也未回。

    此刻,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温度,只想一个人,被这宫里的冷风,吹个通透。

    南山行宫的夜,远比白日里那份强颜欢笑的雍容,要来得真实。

    月色如霜,冷冷地铺洒在亭台楼阁的琉璃瓦上,像是给这座金玉牢笼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银。

    苏枕雪信步而行,足下绣鞋踩着月光,悄然无声。

    她穿过雕梁画栋的抄手游廊,绕过嶙峋如鬼怪的假山花圃,不知不觉,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开阔的湖泊,湖水平滑如玄铁冷镜,将整片无垠的星河,都贪婪地吞入腹中。

    湖心有亭,名曰揽星,由一道九曲长桥与岸边相连。

    她顿住脚步,不是因为这湖心亭有多么风雅,而是因为那桥头边,立着一道孤零零的人影。

    是个少年。

    看身形,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未完全长开。

    他身上穿着一袭锦袍,料子是顶好的云锦,可样式却陈旧得像是从箱底翻出来的压箱底货色。

    在这人人争奇斗艳的宫宴之夜,这身打扮,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寒酸。

    他就那么站着,背影瘦削得像一株在朔北苦寒之地挣扎求活的幼松,风一吹,仿佛就要折断,却又倔强地挺直了腰杆。

    不远处,几个捧着拂尘的小太监缩着脖子,交头接耳,脸上那份不耐与轻慢,比湖面的冷风还要伤人。

    “殿下这又是犯什么倔呢?这宴能叫上您,可是天大的脸面,偏生一个人跑这儿来喝西北风。”

    “可不是嘛,那位殿下如今正在里头舌灿莲花,哄得陛下和娘娘多开心。咱们这位,啧啧。”其中一个太监,一边说,一边百无聊赖地翘起兰花指,细细打量着自己新染的蔻丹。

    “嘘,小点声!让他听见了,又要闹那不言不语的死人脾气,回头倒霉的还是咱们!”

    殿下?

    苏枕雪的目光凝住了。

    她想起来了。

    当今太子,裴知寒。

    今年,不多不少,正好十三岁。

    其母乃是先皇后,是今上还做秦王时的结发妻子,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诞下太子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如今凤椅上坐着的,是继后。

    继后所出的皇子,风头正盛,圣眷优渥。

    于是,这位嫡长子出身的太子,便在这偌大皇宫里,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是他。

    就是他。

    苏枕雪的呼吸急促起来。

    是她梦里那个十年之后,于东宫之中凭栏望雪,眼神比漫天风雪还要冷的孤高君主。

    可如今,却只是一个在母亲继任者的寿宴上,连一席之地都寻不到的孤单少年。

    苏枕雪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

    那不是同情,更不是怜悯。

    那是一种,在风雪夜中跋涉的旅人,蓦然回首,看见了另一个同样满身风雪的影子的共鸣。

    他们都是棋子。

    都是被命运推到这盘棋上,身不由己的棋子。

    她深吸一口气,将袖中匕首的寒意与胸中翻涌的戾气,一并压下。

    然后抬步,向他走去。

    足下轻微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年。

    他警惕地霍然回头。

    月光勾勒出他尚带稚气的脸庞,却也照亮了他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少年人的清澈,只有与年龄全然不符的阴沉、戒备,以及一丝被藏得很好的……疲惫。

    当看清来人是苏枕雪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苏枕雪从疑惑里看出了他的表情。

    他不认得自己这张脸。

    苏枕雪在他三步开外站定,没有行那些繁文缛节,只是微微颔首,便算作见礼。

    “此地清净,殿下也是来躲个清闲?”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被这亭湖的月光浸泡过,没有半分谄媚讨好,也没有刻意的亲近,只是一种近乎无礼的平静。

    少年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从未有人敢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

    他紧紧抿着唇,没有回答,但那双黑眸里的戒备,如退潮般,稍稍褪去了一丝。

    苏枕雪不以为意。

    她自顾自地转过身,与他并肩而立,一同望向那片被星辰点缀的湖面。

    他是十年前的裴知寒,不是十年后的裴知寒。

    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过她。

    但她却来了兴趣。

    “我听闻,南山的鱼,最是肥美。只可惜,这湖里的鱼,怕是一辈子也尝不到江河的滋味了。它们以为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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