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自视甚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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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直到亥时中才散，虽已二更，但上元节灯燃整夜，皇宫四处仍是灯火通明，元?因一直坐在元戎身边，陪着他多饮了几盏酒，出了大殿叫冷风一吹，酒意便有些发上来，下台阶的时候不当心踩空了一阶。

    有人在他身侧扶了他一把：“七弟当心。”

    元?偏头朝扶他的人略一颔首：“多谢大哥。”

    按说到了年岁的皇子都会立府别住，可元戎不知是个什么打算，除去元?和在外领兵的老三，元轲与元棣都一直在宫里住着。他与出宫的元?是两个方向，但二人一道下了台阶后，元轲竟随着元?往宫外的方向走，直到走到无人处，才冷声问道：“今日听七弟的那番话，你是觉得老四娶了瞿众家的小丫头之后，会一步登天？”

    元?反问：“大哥觉得呢？”

    元轲也有两分醉意，竟没管什么隔墙有耳，冷笑一声道：“也许父皇叫老四拜他为师时，便已算好了这一步，不然，为何要从我手中分走户部和吏部？”

    “可大哥忘了，我洪辽百余年，储君之位，从来是立嫡立长，”说话间，二人正路过一盛满水的吉祥缸，元?顺手弹了一下缸壁，缸内的水因他这一弹起了波澜，水中月霎时支离破碎，元?先引元轲去瞧那水，复又抬手指指悬于夜幕的满月，“这水中月影虽垂手可及，但能不能叫他显影儿，还是得天上的正主说了算不是吗？”

    元轲眸中神色几度明暗，半晌，才似笑非笑地开口问元?：“既如此，七弟为何要借你那姬妾之死传父皇属意你为储君的谣言？”

    “那方才席间，我的那番话，大哥信吗？”元?没答，却反问：“我说我此后只做忠臣，大哥以为如何？”

    元轲指了指吉祥缸内在水中重新聚起的满月：“天上正主只一轮，可但凡能聚水的所在，这影子总是挥之不去，虽是赝品，难保哪日便会鸠占鹊巢。”

    “其实大哥应该担心的，不是水中月如何，”冷风骤起，宫道两边的烛火被冻得哆嗦几下，元?见那外头的琉璃罩子没放好，便伸手摆正，低声笑道，“烛火能明黑夜，却怕风吹，月能照万物，却也总被乌云遮去清辉。”

    元轲蓦地撂下脸：“你什么意思？”

    “无论谣言是不是我传的，默许谣言的是父皇，罚大哥在舆圣殿外长跪的是父皇，要大哥屈尊来我别院吃赔罪宴的也是父皇，父皇如此，看似宠我，实则只为借我打压大哥，”元?回身朝元轲勾唇一笑，问道，“若我当日没有进宫求情，大哥觉得，父皇几时会解你的禁足？”

    “当年大哥成婚，是由父皇亲自选了御史中丞家的长女，早早定亲成了婚，三哥久在南境，无心婚娶也就罢了，四哥与右相小女的婚事虽未挑明，其实也跟过了明路没什么分别。唯有我的婚事，父皇这些年从未提过，我说我要娶个大煜的商贾之女，他立即欣然答应，大哥如今还觉得，我是父皇属意的储君人选吗？”

    元?见元轲神色缓和，又接道：“大哥聪慧，那储君的谣言确是我着人传的，可却是因为那刺客招认是大哥要杀我，我少不经事一时慌了神，情急之下想要自保才犯了糊涂。”

    元轲往元?身侧又近一步，似是想借烛火看清他的神色。

    元?直视元轲的眼睛，一派光风霁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