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弹珠疑声,真相大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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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攥着塑料袋站在门口,鼻尖先撞上混着檀木与旧书的气息——那是师傅最爱的降真香在博古架上燃着,烟缕蜷成细蛇往梁上爬。
"坐。"张远山指了指八仙桌旁的藤椅,自己则绕到茶海后。
他往紫砂壶里投了把普洱,沸水冲下去时,坐在窗边的男人转过脸来。
那是李宝。
安平昨晚在师傅手机里见过他的照片:穿格子衬衫,眼镜片反着光,像学校里教物理的老师。
此刻他正翻看着张远山打印的天花板水渍照片,指节抵着下巴:"王婶儿说弹珠声是从东头滚到西头?"
"对。"安平喉结动了动,把塑料袋搁在桌上。
里面的水果糖在袋底窸窣作响,"后半夜三点最清楚,她说还混着小孩哭。"
李宝推了推眼镜,从帆布包里抽出一沓建筑结构图。
纸页展开时,安平瞥见"90年代拆迁安置房标准图"的标题。"这种楼板,"李宝指尖点在图纸上的水泥层,"用的是预制空心板。"他抬头扫过三张疑惑的脸,"简单说,就是用钢筋做骨架,中间掏空灌水泥。"
张远山的茶漏"当"地磕在杯沿。
他盯着图纸上的空心管道,突然想起三年前老坟里的瓦当——那些鱼形纹路,莫不是刻在类似的建材上?
"问题就出在这空心里。"李宝抽出支铅笔,在图纸上画了道弯曲的线,"南方梅雨季长,水汽顺着楼板裂缝渗进去,会滋生霉菌。"他的笔尖顿在水泥层与钢筋的交界处,"霉菌分泌酸性物质,慢慢腐蚀水泥。"
安平的手背突然发痒——那是王婶儿掐的红印又肿了。
他凑近些,看见李宝笔下的钢筋被画成扭曲的波浪:"水泥一松,钢筋就像被松开的弹簧。"李宝的铅笔在空心管道里来回戳,"热胀冷缩时,钢筋弹动的声音通过空心传到楼下,就像弹珠在滚。"
赵婉儿的笔记本停在半空。
这个总爱把"封建迷信"挂在嘴边的姑娘,此刻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那小孩哭呢?"
"低频共振。"李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段音频。
按下播放键时,安平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那正是王婶儿描述的,混在弹珠声里的呜咽,像被捂住嘴的婴儿。"空心板结构类似共振腔,"李宝关掉音频,"钢筋弹动的频率刚好落在20赫兹以下,人耳听不清具体声源,就会脑补成哭声。"
八仙桌上的茶雾散了。
安平望着李宝镜片后平静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夜翻《阴阳宅志》时,书页间夹着的张远山批注:"弹珠声若带哭腔,必是血光前兆。"此刻那些朱砂写的字在他脑子里忽明忽暗,像被风吹乱的纸灰。
"那王婶儿家天花板的水渍......"张远山捻起照片,指腹蹭过那半枚鱼形纹路。
"是霉菌菌落。"李宝凑过来看,"酸性分泌物会让水泥变色,时间长了就结成这种纹路。"他突然笑了,"您要是见过实验室培养皿里的青霉,就知道这纹路多常见。"
安平觉得喉咙发紧。
他想起王婶儿攥着红塑料袋的手,想起小慧缩在母亲怀里发抖的模样——原来那些让他整夜失眠的"婴灵",不过是藏在水泥里的霉菌和钢筋在"说话"。
"那要咋解决?"他脱口而出,声音比预想中哑。
李宝翻开另一页图纸,指了指楼板承重区:"在弹珠声最频繁的位置放重物,比如衣柜、书架。"他敲了敲图纸上的空心管道,"增加压力能固定钢筋,弹动自然就小了。"
赵婉儿突然"哦"了一声:"王婶儿家沙发正上方是水渍最明显的地方!
她昨天说沙发扶手上搭着蓝布衫......"
"对!"李宝眼睛一亮,"沙发本身就有重量,要是再堆些书或者旧家具......"
"可王婶儿烧了七次往生钱。"安平摸着兜里皱巴巴的水果糖,突然觉得那糖纸的纹路像极了李宝说的霉菌菌落,"她信这个......"
张远山端起茶盏,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科学能解其形,人心要安其神。"他放下杯子时,茶底沉着片完整的茶叶,"明晚你跟我去502,带着朱砂和香烛。"
安平的手指在塑料袋上摩挲。
王婶儿塞的水果糖隔着薄塑料硌着他掌心,甜丝丝的。
他想起王婶儿哭红的眼睛,想起小慧缩成一团的模样——或许驱邪的不是香灰,而是让她们知道,那些深夜里的"鬼弹珠",不过是水泥在说真话。
"我这就去买太行朱砂。"他站起来,帆布包带蹭过桌沿,掉出颗水果糖。
糖纸在青砖地上滚了两滚,停在李宝脚边。
李宝弯腰捡起,糖纸上的褶皱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像极了天花板上那些被科学解开的"秘密"。
张远山看了眼墙上的老座钟,指针正指向七点。"八点前回来,"他拍了拍安平后背,"王婶儿该做好晚饭了。"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染得博古架上的罗盘泛起暗金。
安平挎上包往外走,路过门口时撞响了铜环。
那清越的声响里,他听见张远山在身后说:"把《阴阳宅志》带上,有些老说法,该让王婶儿听听。"
巷子里的风掀起他的衣角。
安平摸了摸兜里的朱砂包,又摸了摸装着水果糖的塑料袋——今晚要带的东西,好像比以往更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