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折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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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

    要直接冲到那泼天雨幕里遁走吗?

    像只被沸水浇了头的虾子,慌不择路地弹进冷水?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像有两块烧红的炭贴着皮肉。此时若贸然冲出去,那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怕是要“滋啦”一声腾起缕缕白烟。

    裴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哟,小娘子心肠倒怪软的。”

    一句简短的话被他念得七拐八弯,嘴里好似吐出个妖精,恨不得缠住房梁绕上三圈。

    她眼前一阵发黑,生出晕船似的眩晕,脚下虚浮。

    果然……方才那档子事,全被他们看了去!

    她自己也觉得稀奇古怪: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勾当,做起来坦坦荡荡,从不怕人看;怎地今日不过伸了回手,发了回善心,倒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坏事,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或是干脆被这漫天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才好。

    顾濯却只将手中那柄素伞朝她递近了几分。

    他目光依旧沉沉地落在她烧红的耳廓上:“以后不要在外露财。”

    伞尖凝聚的水珠,不堪重负似地滚落,“嗒”一声。

    不偏不倚,在她心间漾开一圈涟漪。

    雨下得更大了些。

    ……

    芭蕉摇摆,斜飞的雨珠子失了准头,撞在洞开的窗棂上,碎成一片湿漉漉的水光。

    窗扇被风推搡得噼啪乱颤,不过关个窗的功夫,手刚触到被雨溅湿的木框,那带着些热意的风便倏地转了凉,竟透出些萧索气。

    时间原是过得这般快,一个关窗的转身,便从指缝里溜走了大半。

    新裁的厚衣裳上身,料子簇新舒适。

    她裹着一身兴冲冲的暖意踏入学堂,却不见姚夫子。

    胡乱抓了几个人问询才得知,陈素馨身体每况愈下,皇帝一道“体恤”的恩旨降下,特准了姚玉成致仕,即日携妻南下江南,说是寻个温软地界休养。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拔腿便往姚府跑。新衣裳的下摆绊着脚,也浑不在意。

    赶到时,正撞见那副萧索的别离。

    姚玉成搀着陈素馨,两人脸上皆是蒙了一层灰败的尘,被一群面无表情、穿着官靴皂衣的人半拥半迫着往马车上送。

    这架势,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押解。

    多日不见,陈素馨竟已瘦脱了形,还未入冬,便裹在厚重的裘氅里,却依旧瑟瑟发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去。

    姚玉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副向来清癯儒雅的身板,此刻竟显出一种中年男人特有的颓唐与伛偻,苦着一张脸,眉头紧锁,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

    她心口一热,刚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哪怕只唤一声“先生”、“师娘”。

    一堵沉默的墙,闪着刀鞘的寒光,横亘在她面前。

    那人的眼神甚至没有落在她脸上,只漠然地平视着前方,像包着人皮的木桩。

    她被拦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只能隔着这些人高马大的护卫,拼命踮起脚尖,艰难地抢出远远的一瞥。

    离别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像一记毫无征兆的闷棍,狠狠敲在后脑勺上,砸得她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眼神从人去楼空的姚府落到同样空寂的学堂,这次旬假,书案依旧虚席以待,那个惯常沉默的身影,却不见踪迹。

    偌大的书斋,此刻只囿着她伶仃一人。

    她沉默地将油纸包拆开,拿出热乎乎的糕点,无声无息地咀嚼着。

    甜,太甜了,甜得发?,甜得发腻。

    毫无章法地糊满了口腔,黏腻地封住了喉咙,连带着呼吸都带上了一股子浊气。

    真不明白顾濯怎会偏偏嗜好这种甜得发腻、俗艳得近乎直白的东西?

    那浓烈的甜,与他周身的冷冽气息,简直是南辕北辙,格格不入。

    光影流转,阳光一寸寸细细描摹过她的脸,温柔得近乎慈悲,像一只无形的手,试图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

    然而,终究是好心办了坏事。

    这无形的抚慰总归是隔靴搔痒。

    更何况,它是亮堂的。

    越是温柔地抚摸,便越是清晰地照见她脸上的僵硬与颤抖;越是慷慨地泼洒暖色,便越是残忍地映衬出她心底的荒芜冰冷。

    滚圆的夕阳,通体浸润在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橙红里,像橘子。

    逼得眼睛里那点酸意,水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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