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姜钦订婚,神秘家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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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盘山的山势,算不得雄奇,却也盘得纠缠。老树虬枝似龙,藤萝垂挂如幔。
山道并非谁凿开,只因脚步踩得多了,方在乱石草木间,留下一线蜿蜒的痕迹。
日光透过层层迭迭的枝叶,筛下去,斑斑点点的亮处也染了几分幽绿,把整座山都压得沉沉的。
姜义步履不疾不徐,踏在厚积的腐叶上,沙沙声里,似有人低语。
自进山起,那鹰愁涧的水声便远远传来,初如游丝,继而如雷。
偶尔被山风送近,胸口也随那轰鸣微颤。
孙儿出了那桩子事,他做祖父的,总归得亲自走一趟。
道理要问,人情要讲,但自家孩子,断没有白白受委屈的理。
按说他踏进蛇盘山的第一刻,此地那位社神便该有所感应。
以往老桂也确是如此,人未到,那张笑吟吟的脸早迎出里许。
可今儿个,却怪。
山野间的气机静得出奇,如一潭死水。
人影全无,连一丝神念的触角也不见。
对方不急,姜义便也不慌。
只是眼皮不抬,就这么施施然走过那座掩在林木间的里社祠。
祠门紧闭,不透半缕香火气,宛然一座荒山破庙。
他脚步未停,一路朝着那水声愈发震耳的所在去了。
这桩事,三方牵扯。
桂家是苦主,钦儿是当事,可那始作俑者,却还蹲在涧里头。
不先把根子问明了,后头的账,便都是糊涂账。
鹰愁涧前,水汽扑面,寒意深沁。
两岸峭壁直削,涧水在底下奔腾翻涌,撞石成沫,声势轰然。
姜义立在涧边一块光可鉴人的青石上,衣袂被水风吹得猎猎作响,神色却古井无波。
他尚未放出神念,脚下水面已自生旋涡,愈转愈急。
顷刻间,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一道雪白庞然之物破水而出,水花溅起数丈高。
龙角嶙峋,金须飘扬,一双龙目开阖如电。
那硕大龙首停在半空,却偏偏扯出几分似笑非笑的弧度,威势反少了几分,多了股人间浪荡子的风流气。
“老太爷怎么亲自来了?”
敖烈的声音混在水声里,却依旧清晰。
“些许小事,顺手而为,何足挂齿。让小辈来道声谢,日后摆上一杯喜酒,也便罢了。”
姜义听他这副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点邀功的口气,眉头不觉一拧。
他并不兜圈子,只沉声问道:
“三太子此番,究竟何意?”
敖烈倒似全然不以为忤,龙首一偏,水珠碎玉般四散。
他懒洋洋地开口,话里竟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还能有何意?郎才女貌,般配得紧。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偏偏磨磨唧唧,捅不破那层窗户纸。”
那双金色的龙目横了姜义一眼,仿佛在嫌他家的孙儿不争气。
“我这个做三哥的,瞧着着急,自然得顺手推他一把。”
姜义闻言,心口微微一滞。
他早从小儿口中听过,钦儿与那桂家姑娘相处年余,平日里确也亲厚。
那姑娘望钦儿的眼神,更不似作伪。
可……可即便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这般行径,也未免太不体面了些。
更何况,那桂家来历如块石头,始终压在心头不去。
偏偏对方身上,又总有股若有若无的阴邪底色,让他放心不下。
敖烈何等人物,不过一扫,便将他脸上阴晴不定瞧了个透彻。
龙首高昂,竟扯出一个堪称“嗤笑”的神情。
“天地人神鬼,但凡踏上了那条道,便是正途,哪来那么多好坏之分?”
他声音里带了几分浑不吝:
“钦小子能搭上他们一家,那是旁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
“好歹是我亲认下的弟弟,我这个三哥,还能害他不成?”
姜义一听这话,心头便是一动。
眼中那点薄怨散去,倒转出几分疑惑来:
“三太子此言,莫非已知那桂家的根底?”
这些时日,姜亮明里暗里打探,莫说城隍土地,便是西海龙宫,也未曾闻过这号人物。
敖烈闻言,却缓缓摇了摇那硕大的龙头,金眸深处闪过一丝讳莫如深。
“隐约晓得几分,只是……不可说,不可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却郑重起来:
“老太爷只需晓得,他家确是真正的仙家,路子正得很。这桩婚事若能成,于钦小子而言,定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姜义默然不语,心底已信了七八分。
敖烈这般身份,断不至于拿这种事来欺瞒自己。
想来是与那老桂比邻而居,年深日久,多少探得了些旁人不知的风声。
见再问不出更多,他便不再纠缠,只淡淡道:
“此事,待我见过那位桂老,再做计较。”
敖烈见他松了口,当即又复了那副懒散模样,笑吟吟道:
“莫忘了备下喜酒便是。”
言罢,龙首一摆,身子沉入涧底,只余水面翻涌几圈涟漪,转眼便被奔腾的水声吞没。
自涧边归来,姜义抖了抖衣袖,将那件半旧的青布衫细细理直,这才一步三稳,顺着石阶往里社祠走去。
不腾云,不驾风,只凭双脚,仿佛特意要显个心安理得。
祠门虚掩,里头一点微光,混着粥米香气,悠悠飘出。
推门而入,却见老桂正端着粗瓷碗,一勺一勺,耐心喂着榻上半倚的孙女。
瞧见来人,他脸上也没甚意外,只把碗递给姑娘,转身迎过来,神色平平,好似只是迎一位老邻居来闲坐。
“姜老哥来了。”
姜义却不敢受这份从容,忙拱手深揖,语声沉稳:
“是在下管教不周,累及令嫒,特来赔罪。”
老桂摆手,先叹了口气:“此事……唉,也怨不得钦哥儿。”
说着,不经意地斜瞟一眼鹰愁涧的方向。
话头未尽,意思已然分明。
榻上那姑娘闻声,也要挣扎起身行礼。
姜义抬手虚扶:“好生歇着便是。”
借此,他目光在姑娘脸上一掠。
确是虚弱,面色微白,却眉眼清丽,气韵楚楚,不似小家之流。
他不好动神念,只这匆匆一看,倒也没见甚么邪秽气息,反觉魂魄纯净,只是惊扰过度罢了。
“好相貌,好风骨。”
姜义由衷赞了一句。
这一句出口,老桂脸上那点镇定再也兜不住,长叹一声,神情黯然:
“好……又有何用?此事虽是横祸,可小女名节……终究难免……”
话到此处,他眼角余光,却不住偷觑姜义神色。
姜义自是看得明白。
只是笑笑,毫无慌乱,接声道:
“老哥莫急,我此来,正为此事。总要寻个章程,两家才好下得来台。”
言罢,老桂却沉默不语,只一双眼睛定定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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