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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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无碍,下回再看也不妨事。”

    他光脚下榻,玉白脚掌踩在雪一样的羊毛毯子上,相得益彰。

    “奴送您。”他扯过挂在架上的狐裘,披到身上。

    “不必。”

    天刚亮,恰是一日中最冷的时刻,何霁月哪儿舍得让他送?

    “外头风大,你在里屋待着。”

    何霁月本身不带光亮,也没把烛台带走,可闻折柳再次坐回床沿,却觉屋内暗了下来。

    正好眠。

    闻折柳在床上翻了几个滚,肆意感受何霁月残留的余温,缓慢勾起唇。

    他不单榻上下功夫,闲暇时还出谋划策,比那只会吃醋,还要双份炭的小青强多了,不算白吃郡主府的米。

    他翻身趴到何霁月躺过的地方,正要借着昏黄灯光迷糊睡去,又被从窗缝挤进来的冷风吹醒,脑中冒出一线清明。

    不妙,他忘了问她何日启程。

    昨日才发出去的信尚未得到回复,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昨夜下了新雪,清晨道上白粒犹存,何霁月没骑行云,只乘轿去上朝。

    朝会上,景明帝端坐帝位慷慨激昂,但除了宣布让她领兵去剿匪之外,都是些无趣的车轱辘话。

    何霁月昨夜被闻折柳折腾,本就没睡好,忍了又忍,才没在文武百官面前打哈欠。

    终于朝散,她正要回府,却被关泽拦住。

    “郡主,可否进一步说话?”

    这不巧了,她正要向关泽讨教御男术。

    “好。”何霁月还急着回府看闻折柳,难得没被景明帝喊住,一刻也不想耽搁,“边走边说。”

    关泽有话直说:“听闻您府中侍君小青中了西越奇毒,可否允臣前去观看?”

    何霁月摆手:“说是中毒,也没见他真怎么样,不过是争宠的手段。”

    关泽指尖在下颌摩挲。

    “可您久居西域,这毒连您都没见过,又怎么会跑到小青的身上?且既是奇毒,小青又为何好得这么快?此事有蹊跷。”

    何霁月一听,也觉得有理。

    “那你随我往郡主府走一趟好了,我正有些话想问你。”

    “问我?郡主但说无妨,臣洗耳恭听。”

    何霁月清咳一声。

    “我……有一位友人,她经常惹她夫郎生气,她夫郎性子倔,一生气就不理人,虽然她软硬兼施,已经哄好了,但她还是不明白,她夫郎为何会生气?”

    “那要看是什么情况了。”

    关泽一错不错,望着她的眼:“可是她做了什么她夫郎不喜之事?”

    何霁月疑惑摇头。

    “没有,她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在说话,说着说着,她夫郎就生气了。”

    “只是说话?那可能是您友人用词不当……不过,这也得看她郎君是什么性子。”

    何霁月听得入迷:“此话怎讲?”

    “娇猫得宠,烈鹰得驯。”

    关泽传授经验娓娓道来:“郡主有所不知,正所谓男人心,海底针,有时候他们故做生气,其实只是撒娇,想让您哄哄他。”

    “那该怎么哄?又如何分辨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先哄两句,如果成了,那多半是假气,光话语哄不行,得掏钱给他买东西,那应该是真气。”

    何霁月虚心请教:“如果给他花钱也不好使了呢?”

    “那……得冷他一下,当着他的面,几十个美男轮着宠,让他认清楚自己的地位,磨一磨他的心性。”

    何霁月实在不想为碟醋包饺子。

    一个小青都够闹腾了,再来几十个,她郡主府不得闹翻天?

    “若只想碰他一个,当如何?”

    关泽眯起眼:“郡主对这友人,了解得还真是透彻啊,不过据臣所知,陈瑾那直性子若遇上这档子事,是不会有这么多纠结的,可郡主身边,也没有旁人。

    “您口中的这个友人,不会就是郡主您吧?”

    何霁月从伪装的那刻起,便明白总有一刻会被明察秋毫的关泽戳破,但没想到这么快。

    “……是我。”

    关泽眼珠一转:“您是在烦恼小青?”

    “不,”何霁月恨不得将小青原模原样丢回户部尚书那儿,“是闻折柳。”

    关泽正色起来。

    “闻折柳美则美矣,但身上疑点重重,臣以为,您不该陷得太深。”

    何霁月不以为意。

    “他整日关在我屋里,能出什么事?”

    关泽略一思索:“臣去见小青后,方便过去看他么?”

    “成。”

    两人一路闲谈回到郡主府正门,何霁月便被夺门而出的陈瑾喊住。

    “郡主,您总算回来了,闻侍君正闹着要出门呢!说是非出府不可,他身子金贵,我们也不好拦他,您看……”

    关泽此番前来是为正事,路上谈到闻折柳,也不过是给何霁月解惑,一听何霁月后院乱成一锅粥,她当即后退一步,声明自己不搅和她的家务事。

    “后院臣不便去,臣在前堂等您。”

    何霁月一听“闻折柳”三字就魔怔了,只敷衍回了个“好”字,便急匆匆赶去偏殿。

    “大冷天的,你为什么要去外头吹风?”

    闻折柳背靠门扉,衣袍翻飞。

    他下半张脸隐在狐裘毛绒边儿中,眼尾发红,不知是被冻的,亦或几番斗争失败委屈的。

    “屋里闷。”

    听他话带哭腔,何霁月心软了大半。

    “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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