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生花·机杼鸣春·云阶可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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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议事堂里,那尊铜鹤香炉里燃着的第三炷香,青烟袅袅,刚好升到一半。胡泉的手指按在龙纹玉玺上,那沉甸甸的印章在檀木桌案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面前摊开着两份图纸:左边那份画的是伏波舰主炮的内部结构,炮管里头刻着的来复线,一圈绕着一圈,精细得跟刚出厂的黑胶唱片似的;右边那份则是约翰国最新式的阿姆斯特朗炮草图,铅笔标注着“八英寸口径”的地方,被胡泉用红得刺眼的朱砂狠狠画了一道斜杠。

    “系统。”他忽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开口,低沉的声音落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像水滴溅开时激起的细微回响。“要是……能弄出1900年以后的装备,成不成?”

    话音还没落下,殿顶那华丽繁复的藻井深处,就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嗡鸣声,听着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齿轮在虚空里咬合滚动。紧接着,一行清晰却毫无感情的文字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检测到特殊请求。警告:当前炎华陆军军备水平(1898年),海军军备水平(1894年),整体已领先蓝星基准线至少52年。如提前开放1900年后模型技术蓝图,将极大概率导致现有文明技术体系内部出现断层式割裂,加剧全球性资源掠夺失衡风险,世界稳定性综合评级将由‘良好’跌落至‘危险’区域。】

    胡泉默不作声,指尖在那玉玺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袋鼠纹饰上缓缓摩挲着——这是拿上次击沉的约翰国战舰上的铜锚熔了重铸上去的标记。他眼帘低垂,好一会儿才沉沉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没多纠缠,随手将那两份让他心头沉甸甸的火炮设计图纸推到一边,下面露出另一张崭新的民用器械草图——海军部的刘工程师刚交上来的螺旋桨轮船侧视图,原本设计在船尾、威风凛凛的龙形撞角被她改成了实用的大号储物舱。

    晨光未炽,稀薄的雾气还贴着大殿的门槛往里漫。胡泉已经提笔,在一张崭新的宣纸上写下了四个雄浑厚重的大字:“务实创新”。墨迹还没干透呢,一阵特意放轻却难掩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侍卫在门外朗声通报:“大统领,海军部刘部长、陆军部万部长求见!”

    胡泉刚抬起头,正看见刘亦菲捧着一个半开的沉甸甸松木匣子,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来,匣子边沿露出的图纸角上分明还沾着黑乎乎的机油点子。万茜紧跟着她身后,手里攥着一个黄铜骨架、还看不出名堂的金属构件,几个零星的齿轮和凸轮胡乱纠缠着几缕线头。两人脚上那结实的皮靴,都沾满了悉尼特有的红褐色泥土——刘亦菲显然是刚从悉尼外港的军用船坞风尘仆仆赶回来,万茜眼底带着熬夜的血丝,怕是整宿都在卧龙岗的钢铁厂里头钻。

    “大统领,”刘亦菲没多客套,径直上前打开了匣子盖,露出里面那份螺旋桨轮船的完整图纸。亚麻纸特有的细密纹理在清晨的光线下清晰可见。她手指重重地点在图纸上精心绘制的船底导流罩位置:“伏波舰上那套螺旋桨推进的技术,转民用太合算了!您看那些老掉牙的明轮船,就跟约翰国那艘‘东方信使号’,烧煤跟吞火似的,跑出个十里八里就得停下来猛加料。可咱们这螺旋桨船不一样,同样烧煤,能足足省下三成!”她的语气里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兴奋劲儿,“这导流罩的弧度,是我照着龙首山下那条急流水势改的,试出来的数据都在这儿呢,水流阻力至少能再降两成!这要是做成了货运客轮,效率得多高?”

    她这边话音刚落,旁边的万茜突然上前一步,把那黄铜物件轻轻放在桌案上,咔哒一声清响。她也不多言,伸手握住侧面的一个手柄,用力摇了几圈。只见那机器内部一阵复杂又微妙的联动,几枚细密锋利的钢针就飞快地上下跳动起来,“哒哒哒”如同急促的鼓点。眨眼功夫,一块平铺在机器上的白布就被缝上了一排工整均匀的线迹,组成了一个清晰有力的“同”字!“这叫缝纫机,”万茜指着机器内部那个精巧的、带动针尖动作的凸轮结构,“眼下咱们军服厂的工人们,全靠一针一线用手缝,眼睛盯着不敢错,针线活再好、再麻利的姐妹,拼死拼活一天,撑死了也就做出三件完整的军服出来。还常常缝得不那么齐整,针脚歪了歪,袖子长短不一样,都有。可您看这机器,”她又摇了一下手柄,针尖在布面上飞快扎行,“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布料,它能稳稳当当地做出十件!针脚都是一样均匀,一样齐整!”

    胡泉探身,拿起那台散发着机油和黄铜味道的、尚且显得粗糙原始的缝纫机雏形,凑近细看。那几枚钢针锋利的尖端寒光一闪,映亮了他眼底跃动的笑意。“真是个好东西!”他由衷地赞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将这物件放回刘亦菲带来的木匣旁。“不过啊,”他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扫过眼前这两位干将,“咱们这眼睛,不能光盯着军用那点事!刘亦菲,你琢磨的这个螺旋桨轮船,设计的时候既要算准了它能拉得动卧龙岗挖出的整船整船的铁矿石,也得考虑它能不能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地运载咱们从海外回来探亲的侨胞乡亲!万茜,你这缝纫机,缝军用制服是好,但得想办法让它变得简单些,让爪哇岛上那些可能没读过多少书、手脚却同样灵巧的土著妇女们,也能学着会用,能拿它给孩子缝件衣裳,给家里添置点布品,那才叫真正派上了大用场!”

    正说到这儿,厚重的锦缎门帘又是一动,一个穿着简洁长裙的身影闪了进来,裙角下摆上还带着几点新鲜的灰白色点子,正是主管全国工建项目的赵丽颖。她脸上带着几分着急,也顾不上寒暄:“大统领,万部长正好在,太好了!这事儿得请您务必帮帮忙!”她语速飞快,一边说一边迅速在桌案上展开另一张显然是随手画的工地草图,只见图上画着的巨大脚手架结构看起来歪歪扭扭,标注得也不太清晰。“悉尼新城中心那座钟楼,按您的指示必须起到地标作用,高度得拔到十二丈!可眼下全靠工人肩挑背扛往上运砖石材料。您看看,爬一次得绕着脚手架上下盘旋足足十八个弯!昨天一天,就有三个工人脱力摔倒受了伤,这不行啊!工期耽误是小事,人命关天!咱们能不能……能不能想法子搞个自动升降的机械出来?”

    万茜一听,立刻探身过去。二话不说,摸出随身携带的一支木杆铅笔,就在那份潦草的钟楼草图旁边空白处唰唰唰地画了几笔。一个由不同大小齿轮和链条组成的简易升降机构图就跃然纸上。“加一台小型的蒸汽机做动力源,”她一边画,一边指着那些相互咬合的齿轮,“带动这个加粗的链条驱动系统。上面再挂一个结实的吊篮,加装两组滑轮省力。”她习惯性地在关键部位迅速标上估算的尺寸,“这东西的原理,跟我这缝纫机上的凸轮传动其实有点类似,都是把力量规规矩矩地转换传递。不同就不同在链条,这个必须更粗壮——就用咱们卧龙岗新炼出来的那种掺了镍的优质特种钢来做链条核心,试验数据在这儿,绝对能稳稳扛起十石重物(约合六百公斤)没问题!”

    胡泉的目光在这三张摊开的图纸上来回扫过——螺旋桨船的流畅线条、缝纫机的精细齿轮、升降机的粗犷结构。一瞬间,系统之前那句冰冷提醒“文明断层”又撞进他脑海。他用手指,郑重地在三份图稿上各自都轻轻点了一下,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好!就这么办!”他眼神锐利,语速加快,一条条指令清晰发出,“刘亦菲!你亲自去找国资监管署的林部长,这螺旋桨轮船,首批生产要定为国营!跟她讲清楚,这是大战略下的关键民生项目!让她金瓯院迅速调拨第一笔启动资金,不能延误!万茜!你这缝纫机,抓紧时间,先给我做出十台真正能用、安全可靠的样机出来,立刻送到陆军被服总厂去投入生产环节试用!升降机的全套设计和制作图纸,整理好了立刻移交赵丽颖的工建部!赵丽颖!升降机现场装配调试,你亲自带最可靠的工程师在现场盯着,出了任何问题你直接找我!东西一旦成了,立刻安装到钟楼工程上!到时候就在顶楼施工平台最显眼的位置,给咱们炎华的第一面龙旗升起来!”

    三人得了确切的命令,精神都是一振,齐声应喏,脚步匆匆地各自转身离去,连背影都带着一股子急切的干劲。

    胡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回桌案上那枚被用作镇纸的“龙元”银币。硬币边缘那一圈精细仿若机械零件的齿轮纹路,在斜照进窗棂的晨光下,晕开了一圈流动的光弧,仿佛在无声地旋动着,数着炎华工业迈出的每一个崭新的、坚实稳健的步履——它比起整个世界迈出的步伐只是快了那么一点,一点不多,却足以踏出一条无人追赶得上的、深厚绵长的路痕。

    悉尼深水外港的浪涛声,裹挟着咸湿的海风,漫过第三道巨大的防波堤时,刘亦菲已经带着那份滚烫的螺旋桨轮船设计图和全套的生产预算方案,闯进了金瓯院国资监管署的大堂。里面算盘珠子噼啪乱响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主持署务的刘德华一眼扫过图纸上那结构独特的螺旋桨组件,指关节重重地敲在图纸角落标注着“载重五十吨”的字样上,眉头锁着:“刘部长,这东西要是真造出来了,约翰国满世界跑的明轮船生意可真得打摆子了。这算盘谁都想得清楚!问题是,你瞧现在国营的几个大船坞,全部船台都塞得满满当当,日夜三班倒赶工修咱们的战舰!工期排得水泼不进,实在抽不出人手和船台给你做新的啊!”

    “刘大人,船台的事儿,我来之前就想到了!”刘亦菲不慌不忙,从松木匣子里又抽出另一张精心绘制的改造图纸,“您看,我已经派人将海军第三号船坞的西北角改过了。把原来专门铺设为战舰下水准备的那段重型滑轨拆掉,腾出地方,就在那位置加上两条专造民用船只的新船台!不会耽误军舰维护。工人,就用咱们海军这阵子退役的那批老师傅,他们对螺旋桨的脾气摸得比谁都透,调教他们上手熟得很快!”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半步,“刚才在林部长那边,她透露了个消息,南洋那些华商巨头这次眼睛都亮着!他们愿意联手入股咱们这个项目,只要咱们造的船肯挂炎华商旗,他们保证,同样的航线,定价比约翰国那帮孙子至少压下去两成!光这个市场就足够咱们启动回本了!”

    话音未落,国资署那扇厚重木门被推开,林志玲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走进来,账册里还夹着几张显然联署着不少名字的信笺。“刘大人,”她声音清脆利落,径直走到刘德华案前,把账册连同那几张纸一起拍在桌面上,“看看苏门答腊那边几家大橡胶园主的联名信!从苏门答腊运橡胶过来,用明轮货船慢吞吞地爬,五天是快的!要是能用上咱们的螺旋桨船,三天准到悉尼港!光这一条主要航线,一年下来省掉的运费差价就高达三千龙元!”她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在账册某一页上密密麻麻的铅字旁,那里被醒目地圈了几个红圈,“这些老板们拍了胸脯:船只要跑起来,第一年的货仓位置他们联合包销一半!剩下那一半的客票散单随随便便就卖完了!”

    刘德华盯着账册上的数字和那几份带着南洋特有印染签章的联名信,眼光锐利地扫过一旁那信心十足的螺旋桨图纸。只听他那搁置片刻的算盘珠子突然又清脆地响了起来,噼啪几声脆响过后,他猛地一拍案面:“那就这么定了!首批,先造三艘!”他提笔在批文上果断签了字,朱砂印泥沉甸甸地印下去,颜色红得像是沁入了纸背的血气,“第一艘,叫‘同泽号’!名字取的好,同舟共济,恩泽桑梓!第二艘,就叫‘南洋号’!铭记侨胞襄助!第三艘……”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林志玲和刘亦菲,“第三艘先留着船壳,不用急着下水!等工建部万部长她们的升降机在船坞正式测试成功了,把这大件设备直接装到第三艘的船尾货舱!以后专门用来运输矿山机械、大型锅炉那些动辄十几吨重的大家伙!”他忽地嘴角扬起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记得告诉苏门答腊的陈总督,‘同泽号’下水试航头一程,就放爪哇去!让咱们南洋自己人好好瞧瞧——咱们炎华的船,可不光是提着炮管去打人的!它更能实打实地运糖赚钱!让大伙儿的口袋都暖和起来!”

    卧龙岗钢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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