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陛下亲自考察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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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内,暖光斜照,晨晖透过重檐之间的缝隙,在朱红色的地砖上绘出一线一线交错的光影,如织如网,笼罩在每一名立于朝堂之上的官员肩头。

    大殿深远,寂静如空谷。

    只余旌旗不动之声,如风掠帘纱,又如钟声余韵,在这恢弘肃穆的宫宇间缓缓回荡。

    空气仿佛凝固,落针可闻。

    这一刻,距离新党一众请辞退出,不过盏茶功夫;距离李安石临朝答试,三问三答,惊服群臣,也不过半柱香时间。

    可整个朝堂的氛围,却已迥然不同。

    先前,是震惊,是疑惑,是暗流潜涌的惊涛暗涌。

    如今,则是沉思,是权衡,是在极度沉默中渐次成形的某种不安——一种关于“局势即将转变”的本能感知。

    朝臣们仍整齐列立,然站姿却已有所变。

    有人身体微前倾,似想听得更清晰;有人低眉垂目,神色不定;也有人藏于人列之后,悄悄交换眼神,似在暗中权衡利弊。

    方才,李安石以惊人之姿一应三问,无一失手,展露出匹敌三阁重臣的吏制功力。

    一时间,群情振奋,殿中不乏声援。

    可随后,许居正、霍纲等人冷静提出疑问——王擎重之位,真能轻动?

    真能让一个“如此优秀”的人取而代之?

    这不只是一次任命的调整,而是朝堂势力的一次剧烈撼动。

    再好的人才,也要考虑其所在之局能否承接。

    而今,清流几无组局之力,新党虽退,却犹如一座山,压在朝局根基之上。

    若一动其首,便牵动全身,甚至可能使整个大尧的官制结构顷刻失衡。

    便是在这种凝重之中,端坐高阶的天子,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震入殿中每一人心头:

    “既然如此——”

    “众卿,皆以为此位不可动,是也不是?”

    言罢,他轻轻扫视四方,眸光依旧淡然无波。

    殿中沉默了一息,又有一清流出列,拱手称:

    “回陛下,臣认为,许大人所担忧并不无道理。我等并非不信李大人之才。只是当前局势之下,吏部尚书实不可轻动。”

    “王擎重位高权重,掌新党纲目,其人去,则党散。党散,则朝纲乱,非是危言耸听,实属情理。”

    其身后,很快又有一人上前,亦躬身应声:

    “是啊陛下,臣等非护党护人,实是忧大局不稳。”

    “新党掌吏治十年有余,人事、文官、京辅、各司衙门,皆其人主事。若一夕更换,不日便会百处断线,六曹停转,岂能不乱?”

    另一位老臣随之应声:

    “陛下,臣愚见,朝政如船。李大人虽才胜千人,但此时之局,不是才一人所能控也。”

    “倘若群臣不朝、群部不理,李大人纵有天才之学,也不过是孤舟一叶,奈何巨浪。”

    此言一出,殿中附和者渐多。

    “朝局实不可失其均衡。”

    “李安石可以为官,但尚不宜独挑尚书之纲。”

    “可以先试其能,再行升迁……”

    “新党虽退,然未崩溃,若此刻再削其首领,只怕——适得其反。”

    言语虽各异,主旨却一致。

    众人并非否定李安石之能,而是在试图劝谏萧宁,不要以才乱政,不要以一子动全盘。

    他们口中说的是“不可动”,实则是——“不可轻易开战”。

    新党之权,并非可一朝掀翻。

    就算此人堪用,天子也需衡量,是否真要“撕破脸”,开打这一局。

    整个金銮殿内,臣声如潮,却皆绕着同一核心转动——此位不可动,王擎重不能废,新党不可敌。

    正当众人以为,天子将做出某种妥协之时,却听高阶之上,那位年少帝王轻轻一笑。

    他这一笑,极淡。

    淡得几乎不带情绪,也不显轻狂,然而其中却带着一丝奇异的从容。

    他只淡淡开口,道:

    “若——”

    “朕手中,并非只有一个李安石呢?”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刹那寂静。

    鸦雀无声。

    一众朝臣纷纷抬首,满眼讶然与震惊。

    萧宁的声音并不高,但这一句话,像是一道闷雷,在金銮之内滚滚炸响。

    若还有好几个李安石?

    几个?

    这是什么意思?

    是随口之言,还是有的放矢?

    殿中众臣一时神情各异,或惊、或疑、或愕、或惧。

    许居正怔了一息,随即皱眉道:

    “陛下所言……可是虚语?”

    霍纲亦惊疑道:“莫非陛下,尚有另辟贤才?”

    一名资深御史忍不住低声喃喃:

    “这世间还有几个李安石……?”

    天子萧宁并未直接回答,只负手立于御阶之上,任晨光映在那身冕服之上,神情清明,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诸卿以为,朝廷无人。”

    “朕却以为,世上不缺人,只缺你们肯不用。”

    “新党擅权多年,堵塞言路,庙堂之外,有多少才俊从未得登朝堂?”

    “朕若只因他们‘无名’,便弃之不用,那朕与历朝之皇,有何异?”

    他语声未高,然每一句皆带锋,犹如晨风破雾,刺骨而冷冽。

    “朕若说,朕手中,还有三人,可立任三部之首,诸卿可信否?”

    这回,群臣几乎屏息。

    连许居正、霍纲、魏瑞三人,也都脸色骤然凝重。

    他们不知该不该信。

    因为若这话是真的,那便不是一场“意气之用人”,而是一场——有备而来的“布局”。

    这少年天子,并非因王擎重请辞而一时起意,更不是为李安石一人孤注一掷,而是早有盘算,早有准备!

    这等胆魄与谋略,不可小觑!

    可若这话只是虚张声势,轻言托词……

    那么,便是另一种危险——天子不识轻重,以妄言惊政,以少年之气强执朝纲。

    谁也不知这句话的分量。

    正因如此,这一句“还有几个李安石”,才在众人心头泛起无数波澜。

    他们看着天子。

    那位看似少年,实则自登基以来,处事步步有力、先后震新党、重整禁军、强推司礼之法、收回密谍司权的君王。

    他没有笑。

    没有辩解。

    他只是说:

    “若朕还有好几个李安石呢?”

    这一句,像是把所有质疑、所有顾虑、所有不安,一举抛向风口浪尖。

    这一刻,众人忽然意识到——

    今日这场殿试,并非只为李安石之位。

    而是天子向整个朝堂,投下的“问”,乃至“宣”。

    李安石,是一张牌。

    可在他身后——

    或许还有更多张,尚未翻出。

    萧宁静立高阶,衣袂无声,眸光中似藏星河。

    那一刻,朝堂忽生异感。

    金銮殿上,风声不动,旌旗未摇,静寂仿佛凝固在每一寸金砖之上。

    殿中诸臣仍未从方才那句“朕若还有几个李安石”中回神。

    这话,不啻于当头棒喝。

    不是一句玩笑,更不像虚声恫吓——说这话的人,是君王,是真正能一言而动天下官制之人,是那坐在九五之位、刚刚罢去新党半朝重臣的萧宁。

    而若这话是真的……

    那么,一切的权衡、权力、旧局,都将彻底翻覆。

    高阶之上,萧宁目光微垂,像是在等待诸臣心神稍定,也像是在等一缕朝阳彻照殿宇每个角落。

    直到寂静至极处,他方才抬手一挥。

    “传人——上殿。”

    声音不高,却仿若暮鼓晨钟,振得所有人神魂一颤。

    殿门处,金饰沉扉微微开启。

    在宫人肃立之中,四道身影,鱼贯而入。

    他们并无张扬之姿,无夸饰之态,着一式素色官服,步履从容,缓缓行至玉阶之下,整肃衣冠,拱手施礼。

    “臣等,奉诏赴殿,参试待问。”

    音调不一,语声却一致地沉稳,恰如击石之声,不亢不卑。

    朝中众臣顿时神情一变。

    他们看着这四人。

    确是不同凡响。

    年岁参差不齐,有四旬者,有尚不过而立者,面相各异,或方正,或清峻,或沉静,或坚毅,可无一人面带惶恐,也无一人露出矜骄。

    最惹眼的,是那股从容气度。

    不是见过大场面、在朝中久历波澜的老成,也不是科举高第、意气风发的新进,而是一种沉稳踏实的气质。

    一种——看似默默无闻,却如积蓄多年的江水,随时可以冲决山口的气势。

    许居正、霍纲、魏瑞等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骇然。

    ——果然不止李安石一人!

    ——而且,这些人看上去,同样不凡。

    “这些人……何时入的天子视野?”

    “我等竟毫无所闻?”

    朝列中,窃语不止。

    可萧宁只是抬手一按,示意肃静,随即微微颔首,道:

    “诸卿甫言:新党不可动,王擎重之位不可替。”

    “言下之意,是我无人可用,朕心之意气也好,李安石之孤才也罢,都难以敌众人之力。”

    “既如此,那便请众卿,一并评判。”

    他话音不重,却处处带锋。

    “李安石,尚不足以服众。”

    “那么,若有四五人,与他相若,又当如何?”

    言毕,他向下挥袖一指:

    “此四人,皆朕所擢。”

    “或为寒门士子,或为野处才俊,或曾为小吏,或旧为幕僚。”

    “今日一试,是为官可否,不问门第,不论旧党,只观其才。”

    “诸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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