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临州之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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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上,晨光映照金顶,檐下鸾凤浮影,百官列班而立。

    殿中气氛本已因新科之议而沉重,至此又再添一层异样的凝结。

    萧宁登阶临座之后,话锋一转,忽言兵部尚书之事未定,顿时引起朝臣间一阵微妙的骚动。

    兵部尚书之位悬而未决已有时日,自旧任罢黜之后,诸多官员曾暗自揣测天子意向,有人望荐旧臣,有人自请入局,亦有人劝天子从军中拔擢——但任谁也料想不到,在这场朝纲革新的余波未平之际,天子竟会突然将此议题抛出,显然是有备而来,意欲一锤定音。

    “兵部尚书之位——”萧宁的声音清清冷冷,自御座上缓缓传来。

    朝臣们齐齐抬眼,殿中一时鸦雀无声,连先前低声私语的几位年轻官员也屏住了呼吸。

    萧宁略顿,缓声道:“朕意已决,此位——拟授庄奎。”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不啻投下惊雷。

    原本沉凝的空气顷刻间炸裂,有人倒吸冷气,有人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也有人悄然侧首与同列低语交换眼色。片刻之后,殿中果然如意料般泛起一层难以遮掩的躁动。

    “庄奎?!”

    数位中年官员脸上满是错愕之色。

    他们低声议论,声音虽小,却难掩震惊:

    “庄奎一向性格刚烈,从不服调,竟……竟要领兵部?”

    “他虽有战功,但从未历吏职,何以理部务?”

    “此人一旦入阁,只怕必起风波。”

    “以往朝议,有数次上谕,他皆面色不改,当众顶撞……”

    越议越多,声音也越发浮动。

    其中一位出自吏部的年资官员再也按捺不住,跨步而出,抱拳道:

    “陛下,臣有一言,望陛下慎思。”

    萧宁目光一转,落在那人身上,未语,只静看着。

    那人顿了顿,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种委婉而坚决的忧色:

    “庄奎将军素有边功,军中亦多仰之,但其性情耿介,行事偏执,素不善与文臣协调。陛下若擢之为兵部尚书,恐朝中诸务难协、议政多生龃龉,诚恐非幸。”

    此言一出,另有几位官员亦出列附和,纷纷言道:

    “庄奎此人,乃骁勇之将,非理政之臣。”

    “兵部掌兵制调度、征补之要,与地方调拨、户部配粮密切相关,非独勇可任。”

    “且庄将军历来不喜掣肘,陛下若委之重任,恐其刚愎自用,壅蔽政令,难从朝议。”

    “尚望陛下三思。”

    殿中渐起波澜。

    但萧宁闻言,却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

    他只淡淡地抬眼看了那几人一瞬,眸中无怒、无疑,唯有冷意微凝,如冰刃缓缓拂面:

    “庄奎,是朕的亲兵。”

    语声不高,却直入心骨。

    朝臣一震,不少人脸色微变。

    “此事,无需多议。”

    语毕,少年天子垂袖而坐,目光再不扫过众臣一眼。

    一锤定音,绝无回转之意。

    整个金銮殿,随即陷入死寂。

    风从朱门外缓缓拂入,卷动幡旗,却无人敢再作声。

    许居正却是默然不语。他比旁人更清楚,萧宁这句“亲兵”,并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卫士亲随。

    那是六王争储时便生死与共之人,是在最黑暗、最孤立、最无希望的时候,仍然站在萧宁身边、不弃不离之人。

    那时萧宁不过是个披着纨绔皮的闲散王爷,大尧人人耻笑、宫中不屑,连最忠的旧部也都观望迟疑。

    唯有庄奎,不曾犹豫。

    这等情谊,岂是旁人一句“刚愎自用”可以动摇?

    许久,他才缓缓叹了口气,抬目看向天子,只轻声一言:

    “臣,谨奉诏。”

    霍纲亦随之出列,低头应道:“谨遵圣旨。”

    殿中几位老臣见状,面色复杂,终究不再多言,只是退下。

    而那些年少气盛、尚不识天子脾性的文官,脸上或有不平之色,却也在萧宁冰冷目光扫视之下,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一句。

    庄奎之名,已定。

    兵部尚书一职,自此归位。

    而就在这沉重气氛还未散去之时,萧宁再度起身。

    冕旒垂落,衣袂翻飞,少年帝王神色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烈日当空,军旗猎猎。

    临州西郊,校场之上,正午将近,却仍鼓声震耳,铁甲森然。

    数千甲士列阵为方,肩背挺直、步伐整齐,每一脚踏地都如震雷滚动,似要将这片原野踏出沟壑来。

    庄奎立于阵前高台之上,手执铁鞭,腰身笔直如标枪。

    他未着锦袍,不披元戎之甲,仍是一身旧年征战所穿黑鳞战衣,遍布裂痕与补缀,显出岁月斑驳。

    烈阳晒得皮肤铁赤,他却恍若未觉,目光沉沉,牢牢盯着场中每一个动作、每一处错漏。

    一旁副将徐学忠拱手低声:“将军,时辰已至,是否稍作歇息?”

    庄奎未回头,只沉声一句:“操练还未过半。”

    声音不高,却如一块山石抛入水中,压得人胸口一沉。

    徐学忠默然,退下半步,不再多言。

    那是他追随庄奎十余年所熟悉的语气,沉稳、肃穆,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锋利——哪怕已不在战场。

    校场尘沙飞扬,阳光刺眼,汗水如线滑落士兵脸颊,但却无一人擅动。

    有将领一声怒喝,军阵中一个步伐慢了半拍的士兵立刻跪地自责,队列之间,气息整齐如鼓,如同战时。

    徐学忠站在高台下,望着庄奎那道沉默的背影,不由得心头一阵感叹。

    ——将军,怕是真的要失望了吧……

    自那一战大胜、王爷登基以来,朝廷风云变幻,几乎每一个曾随陛下征战沙场、扶助登基的旧人都已有封赏,或迁京官,或赐爵位,独庄奎依旧镇守临州,无诏无书,沉寂如山。

    营中上下,虽不敢明言,却早有怨气。

    昔年刀头舔血、万里奔袭,主将庄奎以一旅横扫三州,战功赫赫,立下不世之劳。

    可如今朝堂却毫无表示。

    无论将官或卒伍,皆心知肚明——若庄将军不是因性格耿烈、不喜权谋,如今已不止这区区一营之帅了。

    但也正因如此,才更让人心生不平。

    “狡兔死,走狗烹。”这话不知从何时起,悄然在军中低声传开。

    有人悄声议论:朝廷怕是忘了这位旧将了。

    也有人暗自咬牙:打仗时求你死战,打完仗就把你晾着不管了。

    更多的人,却只是沉默着,在心里为将军不值。

    只是,他们知庄奎之性,岂容人前妄议此事?

    于是营中虽多不平,却也无人敢明言。

    唯有徐学忠,每每看见庄奎练兵如昔、从无怨言之时,心中越发酸楚。

    他知道,这位主帅看似如旧,实则每日必早起披甲、巡视每一营帐、亲点每一班点,未曾有一日懈怠。

    哪怕至今未见一纸诏令,他依旧严守军律,毫无怨尤。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愈发担心。

    毕竟,将军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怎会不知——如今自己,早已被遗忘在这临州之外?

    “将军……”徐学忠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句,似欲再言。

    却见庄奎已转身而来,眼中毫无波澜。

    “后营射阵已备否?”他问道。

    徐学忠一怔,旋即抱拳道:“已齐,正候将军检阅。”

    庄奎微一点头,翻身下台,铁靴踏地,尘沙四起,一言不发,便朝后阵而去。

    徐学忠望着他背影,低声一叹:“……终是无一言及京事。”

    是的,自陛下登基以来,庄奎从未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刻提及朝中人事,哪怕只字只语。

    别的将帅或许会怨、会叹、会问个消息,可庄奎不问、不听、不议。

    这一份自守,已近于沉默至极。

    可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苦涩。

    ——若将军心中真无所念,又为何每日披甲而起,操演如战时?

    ——若将军心中真无所盼,又为何每每阅兵之余,独立山台之上,望向远方,久久不语?

    远方,是京城的方向。

    也正因这份沉默,才让军中将士愈发沉默。

    他们心中早已明了:陛下若要重用庄将军,早便赐诏入京。

    可这份沉寂,已拖过初春、晚春,又至初夏。如今时节,已快入秋。

    ——这已经不是“未顾及”,而是“被忘记”了。

    校场后营,箭阵已列。

    庄奎登台,未言一语,只持红旗一挥。

    “放!”

    话音未落,万箭齐发,破空裂风,直指靶心。

    “复阵,步前十丈!”

    “左弓三列,右翼防守!”

    “加速!”

    一声声军令响彻天际,将士们奔走如风,动如山岳,汗水早已浸透军服,却无人懈怠。

    徐学忠立于台后,看着阵中井然如故,忽然觉得,或许……将军从未有片刻动摇过信念。

    是他们这些旁人,心浮气躁、未稳其志罢了。

    暮色渐沉,天边晚霞如燃,薄红映染临州军营四周的山岭与旷野,仿佛连那长年肃杀的风声都染了几分温意。

    操练已毕,阵列退下,营门缓阖,甲士散去,走卒各归所司。

    营中饭棚下炊烟四起,一锅锅热饭热汤翻滚蒸腾,士卒们三五围坐,捧碗而食,交头接耳,谈笑声虽不大,却绵密不绝。

    有人啃着干粮咬牙低声道:“咱们将军,功劳写满三卷公牒,怎么就换不来一道旨意?”

    另一人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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