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敌军来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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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广场之上,乌压压数百士卒挤作一团。清晨的日光照下,却照不散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三日的等待,三日的僵守,换来的不是援军的旗帜,不是救兵的号角,而是一纸空无。
士卒们眼神混乱,有的通红如血,有的灰败无光。有人咬牙切齿,青筋暴起;有人浑身颤抖,低声抽泣。
他们的盔甲破损斑驳,沾满灰尘与血迹;他们的手掌满是裂口,指缝里嵌着握刀持盾留下的血痂。
三日来,他们没有撤离,没有突围,只是苦苦死守着空城,等来的却是虚无。
——而那一句“赵都尉让人劝那小子逃跑”,更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士卒心中仅存的支撑。
愤怒、怀疑、背叛,汇成滔天巨浪,将整个军心彻底吞没。
就在这片混乱与崩塌中,韩守义冷眼旁观,唇角微微上挑,正如猎人静待猎物崩溃。
他忽地冷笑一声,猛然高喝,声音炸开在人群上空——
“弟兄们!我们都被骗了!所谓援军,根本就是虚无!”
“我们是被耽误了!!”
“赵烈,你拿我们当什么?!拿我们当傻子吗?!”
“呸!!”
一个士卒愤怒至极,直接将手中的破盔摔在地上,铁器碰撞,铿锵作响。
韩守义嘴角勾起冷笑,乘势继续喝道:
“你们看,他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他沉默,他默认!他心虚得不敢说话了!”
“弟兄们!这三日若不是他口口声声说援军必到,我们早该撤军了!可现在呢?时间全被他耗光,退路都被断死!他不过是拿咱们的命,来换他自己心中的一场虚妄!”
话声如刀,狠狠剜在每个士卒心头。
广场上,士卒们彻底沸腾。
“耽误我们!这就是我们的都尉?!”
“赵烈,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你该死!!”
怒骂声、嘶吼声汇聚成惊天动地的声浪,似乎要将整个广场掀翻。
有人激动地举刀,眼神森冷,直欲冲上前去。
若非还有残存的军纪,局面怕是早已失控。
赵烈站在风暴的中心。
无数目光如箭,扎在他身上;无数怒骂如雷,震在他耳畔。
可他没有说话。
没有反驳,没有辩解。
只是沉默地站立。
晨光映照在他脸上,那张苍白却冷峻的面孔,没有丝毫动摇。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目光深沉而悠远。
好似这一切怒火、咒骂,与他再无关联。
梁敬宗上前,指着他怒斥:
“赵都尉!你若还有一丝良心,就该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三日来我们被困在此,日日等援,日日空耗!多少时机错过?多少人心被虚妄耗光?!而你呢?!却用虚假的希望来哄骗我们!你心何在?!”
杜崇武也冷声接道:
“你既然承认一切都是你所为,那就更说明,你是拿全军当棋子!你欺军罔上,你罪无可赦!”
三人声音交错,句句如刀,将赵烈置于万丈深渊。
士卒们怒火更甚。
“是啊!要交代!必须交代!”
“我们要真相!!”
“赵烈——你混账啊!!”
无数吼声汇聚,震得天地似乎都在颤抖。
而赵烈,依旧沉默。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灰白的天穹,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慌乱。
唯有一抹释然。
是的,他承认了。
一切骂名,一切指责,他都承认。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将那个人护在风暴之外。
他默默承受,独自一人,迎向全军的质问与怒火。
像是一座孤峰,任凭风雨雷霆狂轰滥炸,却不曾退缩半分。
士卒们看着他,有人怒不可遏,有人泪流满面。
可无论他们如何咒骂,他始终没有辩解一句。
只是那沉默的身影,犹如一道孤影,立在广场中央,显得无比孤独,却又无比坚毅。
风声呼啸,旌旗翻飞。
整个广场,嘶吼与愤怒如潮水汹涌。
而赵烈,就在那潮水中央,像是被烈火焚烧,却不发出半点呻吟。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
好似在说——
骂吧,恨吧。
一切,我都承受。
韩守义见赵烈仍旧沉默,反倒越发猖獗起来。
他转身朝众人一指,声音高亢而冷厉,像把锋利的刀刃割入每个人的耳膜。
“诸位弟兄,你们可曾忘了当初我们为何在此驻守?不是为了等一个虚无的承诺,而是为保全自己与家属的性命!”
“赵都尉三日来反复许诺援军,叫我们不要撤,叫我们守住这城——可结果呢?时机被你耽误了,退路被你堵死了!”
“如今平阳城已成牢笼,城中百姓逃了,咱们只是被圈在这片泥巴里,任敌军围剿!”
他的话像火苗一样落到谁心上谁便燃烧。
军士们一个个面色狰狞,拳头攥得通红。
有人拍案而起,有人眼含愤怒,有人则像被抽干了最后一口力气般无声垂首。
梁敬宗接着推波助澜,嗓音里带着明显的煽动意味。
“如今咱们被逼到墙角,仅剩两条路——自沉或投降。”
“可赵都尉却在这关键时刻,把希望的糖衣递来递去,耽误了撤退,害得我们走投无路!你们愿意继续相信一个用我们命做赌注的人么?!”
杜崇武不甘寂寞,冷笑着把话挑得更重。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把那小子劝逃,说是为了保全什么,真相是什么?”
“难道他想用我们的血肉去换一个人的安全?”
“若真如此,跟那些禽兽有什么两样?若真为立功而弃众人于不顾,那他就该当斩!”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愤怒像潮水一般扑向赵烈。
军中本就疲惫的血性,在绝望与被出卖的愤怒中,迅速变得暴烈而不可收拾。
有人开始叫嚷着要立斩赵都尉。
有人提起长刀。
有人哭着喊着要回家去见老小。
赵烈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眶却并不因羞愧或惧怕而浑浊,反而在阳光下显露出一种近乎冷峻的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像把胸中那口压抑了许久的火焰压回去,声音缓慢却清晰地传向四方。
“好!既然你们要真相,我便把真相说在这里。”
“是的,我隐瞒了一切——包括援军的虚实、包括我为何劝那人离去、包括这三日来我对你们说的每一句话。”
“你们有权愤怒,有权责问,我有罪,我认!”
话落,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更多的质问像箭矢射向他,但赵烈并未后退。
他又接着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到骨子里的痛楚。
“我隐瞒,不是因为我想骗你们的命,不是想栽赃或为自己争名利。”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沈主帅的身子。沈铁崖是我们的主帅,他伤重,若强行迁移,必死无疑。”
“若主帅死了,阳平的百姓、你们的妻儿,谁还能有退路?我不能看着一个人死,就换取什么所谓的退路。”
“我宁可把骂名揽在自己身上,宁可用我的名声作为代价,也要护住剩下的可能。”
他的话像一把冷刀,在寂静中划过每一个人的心房。
有人愕然,有人眯起了眼,更有人忽然滞住了脚步,像被什么东西撞中了胸口。
愤怒并未立刻消失,但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与迟疑。
赵烈把声音继续压到极细。
“我要你们知道的是,若我当初毫不隐瞒,叫你们全部撤去,沈主帅必死无疑。”
“那时你们保全了性命,但若敌军追上、围剿百姓,多少无辜又要付出?”
“我选择了让你们有一个选择的时间,而非毫无选择的屠杀。”
“是的,我错了,我没有权利替你们决定,但我承担这错;所有的后果,皆由我一人负责!”
他刻意停顿,目光环视每一张面孔,像是在用视线裁判每一段曾与他并肩的关系。
他的声音又一次提高,带着某种不屈与诚恳。
“我愿意被你们审判,愿意被问罪,愿意被斩首示众!”
“只要你们能因此而得以活命,只要能让这城里剩下的老弱妇孺有一步退路,我便甘心。”
“所有的苦楚和仇怨,你们可以全部向我索取!我向天发誓——这一切,若有不实,赵烈有罪,随你们处置!”
广场上短暂的静默随即被撕裂。
有人因为气愤而冷笑。
有人为他的话找到了一丝端倪而沉吟。
更多人则是被这句“愿承担一切”震住了。
愤怒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消散,但少了一些无差别的撕裂,多出一种审视与迟疑。
韩守义见状,面上阴霾更甚,他冷冷朝众人喊道。
“你们听见了吗?他说愿承担!这不过是老谋深算的招牌!”
“用这种话蒙蔽人心,他自知难逃责难,先把自己的胸口当盾牌,让我们这些被欺骗的人软化心肠。”
“诸位,不要被这一套虚言迷惑!今日若不讨个说法,明日便是更大的代价!”
他的声调再次把怒气拉高,惹动了更多原本摇摆的士卒。
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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