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念之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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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任贤齐的新歌《心太软》,一夜之间,传唱在洪江的大街小巷中。半山亭上,月光如水,夜空似镜,风拂山岗,树影婆娑。嵩云山峰,若隐若现;紫竹林寺,禅音袅袅。眺望小城,灯火阑珊。山连着城,城傍着山,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间小木屋里,昏黄的灯光下,柳芬歪着头,转着笔,听着悠扬的歌声,若有所思地坐在写字桌前,眼睛虽看着课本,心思却早已飘出了窗外。
“江明亮找到江宥云他们了吗?”
“要是借不到书,江明亮怎么办?”
不知从何时起,江明亮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柳芬的心。柳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这个年纪的女孩,总是喜欢桀骜不驯的男生。江明亮骨子里的那份傲然,加之书生气与江湖气交织一身,配着一张清秀却又痞坏的脸,更容易吸引不谙世事的女生。
柳芬和江明亮来自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级,很清楚江明亮并不是好惹的人,若不是梦想考进洪江一中,江明亮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恶气。但忍让总是有限度的,杨承志一伙人的行为,无疑触碰了江明亮的底线。
“不行,我去找他!”柳芬担心江明亮会做傻事,也不顾天色已晚,瞅一眼隔壁屋里,见奶奶早早睡下,于是蹑手蹑脚,径自出了家门。
此时的江明亮,并不知道柳芬在找自己,从古城里出来,与江宥云一同回家拿书,未进家门,听见电视里传来《春天的故事》这首歌:“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江宥云往里一瞅,母亲姚玉兰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跑进屋里。江明亮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紧跟进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
“小平爷爷去世了!”
“小平爷爷是谁?”
“过来,我来和你们说说小平爷爷。当年全家下放农村,没有书读,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不能回城,我也不会有这份工作,你三舅也不会考上高中,招干进入地税局。”姚玉兰示意两人坐下,讲起了小平爷爷的生平,眼睛里似乎被一层薄雾笼罩,缓缓流转,像是翻阅着一本尘封已久的相册,每一张照片里,都承载着厚重的情感,蕴藏着遥远的故事。
两人似懂非懂地听着,只知道小平爷爷,是一位好爷爷!也永远记住了1997年2月19日这一天!
从江宥云家出来,已是深夜九时,徐徐的晚风,轻轻拂过脸庞,虽然透着丝丝凉意,然而江明亮抱着课本,心里很是温暖。
“关键时候,还是兄弟们好!”
寂静的长码头,江明亮孤零零一个人走着,昏暗的路灯下,似乎又看到了江龙,仍旧坐在码头上,笑着问:“江明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很多朋友,或许只有永远离开了,在人生的某一天,你忽然来到曾经相处的地方,想起共同历经的事情,那一时的音容笑貌,那一刻的挽手搭肩,甚至那一缕清风拂面,那一抹云蔚霞起,才会意识到,什么叫做,只道当时是寻常。
江明亮揉了揉眼睛,却越揉越模糊,原来泪水不知何时已悄然流下,灯光映射着自己长长的身影,预示着前方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走过长码头,从高坡街巷口出来,雄溪公园大门外,两头石狮子静静矗立着。江明亮看过去,总觉得石狮子也在看着自己。
“江明亮!”
突如其来的一声,从乌漆墨黑的石狮子后响起,着实吓了江明亮一跳。
“谁?”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顾盼生姿,娉婷婀娜。
“柳芬,你怎么在这?”江明亮看清来人,很是诧异,然而诧异之中,又暗藏一份欢喜,其实江明亮打进二中第一天起,也不知怎的,只要见到柳芬,心里就会莫名地高兴。
一名小混混轰鸣着摩托车,从两人身旁驶过,车后座的音箱里,正放着张洪量的歌曲《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歌词中:“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恰如其分地诉说着两人的心境,但身为初中生的胆怯和羞涩,谁也不敢开口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你借到书了吗?”柳芬迫不及待问道。
江明亮点点头,指了指书包,得意回道:“江宥云有书,全在这里!”听到此话,柳芬清澈的眼眸里,仿佛绽开了花。
“你这么晚出来,家里人不担心?”江明亮想到柳芬一个女孩子家,独自走在街上,不觉一阵后怕,赶紧扯起柳芬,说道:“我送你回家。”柳芬点点头。
通往半山亭的小路上,月光与繁星交相辉映,花草在风中摇曳,虫儿与飞鸟和鸣,树影变幻着姿态,时空静谧,夜色迷人。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言,走过二中大门,柳芬突然说道:“我和你讲讲我的家事吧!”
未等江明亮开口,柳芬说起了自己的过往,淡然的表情,平静的言语,吐露出一个辛酸的故事,一切与她有关,一切又仿佛与她无关。原来柳芬母亲十八岁时因父母矛盾疏于管教,爱上一个社会青年,未婚先孕,生下了柳芬的哥哥杨飞。
不靠谱的两人结合,肯定有个不靠谱的结果。
次年两人分手,柳芬母亲在家里撮合下,带着杨飞嫁给了一个大其十岁,老实本分的布鞋厂工人,又生下了柳芬,杨飞也改名柳飞。布鞋厂的效益并不好,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清清苦苦,前两年随着厂子倒闭,更是雪上加霜。柳芬母亲自持貌美,原本就看不上柳芬父亲,这下可好,为了追求富贵,一个人不告而别,南下珠海,与家里断了联系。柳芬父亲一怒之下,将柳飞赶出家门,对待亲生女儿柳芬,倒还是关切,但经济上的拮据,逼迫自己不得不外出打工,柳芬在家里只有奶奶照看。奶奶年纪大了,哪里照顾得周全,这也是深夜柳芬还能出门的原因。
柳芬的话,似乎触动了江明亮的心弦。
“我也和你讲讲我家的事!”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到柳芬家门口,江明亮寻了处方石,示意柳芬一起坐下,随即敞开了心扉:“和你家一样,我父母都是火柴厂的工人,也是下了岗,也是去了珠海打工,也是闹了矛盾,听奶奶话里的意思,好像有个揣着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人在追求我妈,我爸知道了,和我妈大吵一架,现在两人都不回来,家里只有奶奶管我。”当家里的破事一一抖落,江明亮总算把心里的憋屈倾诉出来。
“看来我们同病相怜!”
“你说,钱就那么重要吗?可以不要家庭,不要子女!”
江明亮右手托腮,看向远方,自言自语。还未等柳芬回答,江明亮站起身来,自问自答:“钱还是很重要的,我想考洪江一中,就是为了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
“这就是我今晚一定要来找你,还与你说起家事的原因!”柳芬也站起身来,直视着江明亮。
江明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家庭条件不好的人,想要改变命运,最好的出路,只有读书!虽然我的爸妈靠不住,但我相信凭自己努力,一定会有出息!”柳芬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杨承志欺负你,我知道你不好惹,可能会报复他。但你千万要记住,你要考洪江一中,不管他怎么过分,你都不能做出过激的事,最好还是交给老师处理。”柳芬的语气虽然温柔,目光却非常坚定。一时间,江明亮脑海里不自觉闪过杨钰莹那首歌《轻轻地告诉你》:“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欢乐,还有什么不能说……”。
“原来为了这事,你不说杨承志,我都忘记他了,放心,我自有办法。”江明亮笑了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有打算。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柳芬感受到江明亮的漫不经心,隐约觉得不安,非要得到肯定答案。
“我答应你,行了吧!”江明亮指了指上空,黑色的天幕深邃,皎洁的月光洒落,小城里的灯火大多熄灭,世界在这一刻,一切归于沉寂。
“太晚了,快回家,早点休息,明天见!”
江明亮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柳芬却没有走,只是静静伫立,静静看着江明亮离去的身影,总感觉那是一种远行,暗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这个人,迟早会消失在自己的目光里!
日月弹指,流云一夜。
晨光微起,树间雀鸣。
江明亮收拾好课本,背起书包,临出门时,忽然心思一转,犹豫良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掉头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铁棍,塞进了书包。
上课铃依然清脆悦耳。
杨承志依然可恶至极。
当看到江明亮拿出课本时,杨承志先是一愣,擦了擦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待回过神,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江明亮还是低估了杨承志的下流和猖狂。
正当全神贯注听课时,座椅突然被人重重踢了一脚,江明亮猝不及防,整个身子撞在课桌上,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回头一看,杨承志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不禁怒从心起,大喝一声:“你他妈的,有病呀!”
“怎么回事?”生物课彭老师摘下老花镜,抬头看向两人。
“报告老师,江明亮的椅子坏了,我帮他弄好。”杨承志满口胡言,还装模作样地帮忙扶了扶座椅。
江明亮忍不住驳斥:“明明是你捣乱,踢我的椅子。”
“谁踢你椅子,哪个证明?”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周围的同学默不作声。
彭老师见是杨承志,知其难以管教,也不想耽误教学,只是敷衍两句:“有什么事,你们下课后去班主任那说,不要影响上课。”
这样的处理,显然是纵容了坏学生。
杨承志得意洋洋,翘着儿郎腿,朝着杨斌和吴跃华挤眉弄眼,几人笑出了声。那笑声在江明亮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当江明亮强压怒火继续听课时,忽闻身后一声咳,脖颈上立马沾上一股液体,后排的同学一阵窃笑。江明亮下意识用手一摸,顿感一阵恶心,原来是一口痰,霎时一团火焰,燃烧在胸口,蔓延至全身,转过头,恶狠狠看向杨承志,杨承志也挑衅式地看过来。
江明亮怒气冲天,嘴角抽搐,浑身发抖,心里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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